齐珞珞摇头：“我只是尊者当年离开天宫时座下青鸾，承了尊者一滴玉泪感悟修行。”

天宫诸神名头繁复体系冗沉，就连她也没能记住多少，熟料男人似乎对这件事尤为感兴趣。

追问道：“五帝化身都离开了吗？除去凌虚仙境，还有其他天宫能让飞升的修行人停靠吗？”

齐珞珞与白羽同时沉默下来，过去从没有人想过这些。

白羽在天宫的时间比齐珞珞多，边想边说道：“倒也不是，黑帝尊者就没走，不过他很少露面，我听赤焰提过一嘴说他当年就对天条涉及鬼族的部分，后来为什么不了了之就不清楚了。”

齐珞珞倒转灵株点在灵泉中间，灵泉中间却没有半点变化。

她二度要点时，一抹青灰色的身影从泉水中出现，不耐烦道：“是谁打扰本大爷午睡？”

青灰落地化作猫形，但与寻常猫不同的是它一条大尾巴能将自己整个裹住。

金色的眼眸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齐珞珞身上：“是你用树枝敲本大爷的头？”

齐珞珞双手抱拳：“还请前辈通融。”

灰毛猫很是意外，做了一个挑眉的动作，只是在那张肥硕的猫脸上更显出几分诡异。

“你叫我前辈？”

“前辈在这里的时间更长，自然是我的前辈。”

灰毛猫冷笑一声，绕在后腿上的尾巴舒展开来，一道乌黑的锁链将它的后腿锁在一起。

“想让我帮你？做梦！人族是最狡诈的一族，当年神农将本大爷骗来这里一关就是数万年，后来神农心被毁，本大爷的小命都差点交代在这里。你！死丫头你想做什么？！”

一顿牢骚没发完，灰毛猫就被少女豁然靠近的动作吓了一跳，全身的灰毛都根根倒竖。

“前辈，我没有恶意，我只想看看这把锁，我觉得有些……眼熟？”

齐珞珞单膝跪地双手用力拉动锁链，顾云霆见状立即伸手要帮忙，还没碰到就被一股蛮力掀回原处，胸口气血翻涌仿佛下一刻心脏就要从胸膛冲出。

白羽啧啧两声：“哎我说，你这小情人可以啊十万年大魔帝留下的法宝，他这为了你可是无所顾忌。我说你这一世怎么不求上进呢，敢情是醉死温柔乡了？”

齐珞珞额角青筋横蹦，此刻连吃奶的劲都使上去了，哪有闲空同人斗嘴？

顾云霆缓过一口气，惊讶异常：“你是说神农他是魔族？”

故老相传神农尝百草拯救天下人，这里被称为神农心，不远处亦有绵延的药田，让他实在难以将神农归咎为魔族。

白羽瞥了他一眼：“魔族只是血脉久远的一族，我知道了你又要说人族那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屁话吧？亏你还是个大将军呢，眼皮子别那么浅行么？我和青凰还不是人族呢！

青凰可是天尊，为了你对一头妖兽卑躬屈膝，往后你对青凰不好，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顾云霆咬紧牙关：“无需外人多言，我顾云霆绝不会有负于她！”

但两人的对话齐珞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扯动锁链每一下都是不同的感觉，锁链上附着的不是普通的符箓阵法，而是魔帝神农渡过的劫。

每一环都是一道槛，一口气拖动九环，齐珞珞的精力已是强弩之末，顾不上仪态直接坐在地上休息。

灰毛猫本来没抱希望，这些年来它曾经无数次想靠自己的力量挣脱，但最多一次也只拽出六环，此刻九环深深地刺入它的眼眸，让它再也摆不出乖张的模样。

“一定要在十二个时辰内松手，不然到时候它会自行收回。”

齐珞珞却没听到它的提示，闭上眼睛灵息运转三周天，浑身充斥着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她猛然一抖手锁链被绷直的瞬间，水面下突然响起咣啷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口金光灿灿的箱子被拽上岸。

随着箱子出现，空间中灵气大盛，齐珞珞顾不上那口箱子，睁开眼一步窜到顾云霆面前。

双手飞针如绣花，只是她针上穿的不是彩线，而是灵蕴！

“接下来的一刻钟你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不能晕厥，感受你体内的灵气循环，我用的是玄门二十七针，也是易经伐髓效果最好的手法，失败绝没有第二次机会。”

四目相对，顾云霆看出她眼底深藏的担忧，尽管她的话并不温柔，但他还是报以一笑。

“夫人应当信我，如我信你一般。”

换做以往齐珞珞定会羞红了脸，但这一次她只是微微垂眸，很快又对上他的眼睛，神情更加冷峻：“修仙与习武不同，天赋永远是第一位，世上九成九的人都会卡在筑基的门槛上。

倘若今日不幸失败，责任全在我身上，我自会与你共赴黄泉。”

顾云霆眉眼弯弯，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事态紧急：“倘若今日成功，为夫一定勤恳修炼，早日与夫人造一双儿女出来答应陪夫人共赏万里河山，为夫绝不失言。”

话音刚落，齐珞珞落下第一针，顾云霆面容未改，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是扎在别人身上。

一连二十六针，顾云霆终于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脸色也倏然变为绛紫。

灵气充盈循环无碍，但却始终无法聚拢，这种情况她还是头一次遇见。

灰毛猫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他身上不是还有一份东山帖嘛，你们这些外行人，难道不知道由武入道需要凝结血骨么？”

武者的血骨等同于修行人的灵脉，不同的是灵脉与生俱来，而血骨则要后天引入体内。

“血骨可以是法宝，也可以是瑞兽的骨骼，只要能积攒灵气都可以。”

经它一提醒齐珞珞顿时记起，当初启帝让李公公送了一大堆东西到武侯府，其中有一枚玉髓。

当时那玉髓被她随手扔到灵泉边上，用作沐浴时放衣裙的石台。

齐珞珞一招手，一手维系针上的灵蕴不断，另一只手炼化玉髓。

很快玉髓外的杂质纷纷剥离，露出真正的模样，只有杏核那么大的一丁点。

齐珞珞抓在手上仔细查看，玉髓是上古之物，更难得的是里面已经酝酿出一丝玉液。

如果说玉髓是一条玉脉中最珍贵的所在，一小块玉髓的灵蕴比起整条玉脉还要丰沛，那么玉液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神迹它会源源不断地滋生灵气！

她却没留意到灰毛猫皱起的眉头。

下堂欢：战神王爷太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