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后。
001军校给这一届毕业生举行了盛大的毕业典礼。典礼完毕,各位同学各奔东西。有人选择留守001基地继续深造,有人选择离开001基地,去四大军校拓宽眼界。
魏政看着郁柯,他的得意门生,他半是感慨半是恼恨的说:“我原以为你会越长越沉稳,没想到越长越流里流气的。”
“看看你那样子,刚来时抱着摞书乖乖巧巧,现在披着白大褂都遮掩不了你一身痞气。”
言罢,魏政踢开郁柯伸长的腿。
郁柯白大褂拉开,扣子一个没扣,走路起来白大褂甩甩,帅气逼人。
“我现在研究出成果来了,飘了!”
魏政敲一下她头:“越来越没个稳重样。”
郁柯忙立直身子,笑眯眯的听魏政讲话。
“你不是说你要去江大,我给江大军校的任期阳老先生推举了你,他答应收下你当学生。”
“任期阳老先生,是那个一手构建了基地世界物化体系的老先生吗?”郁柯双眸泛着星光。
魏政好心情的回答他:“是,他对你写的‘有关于加入晶石元素改造能源剂’的文章很感兴趣。”
说到这个项目,郁柯有些小小的丧气:“做了那么久都没有任何进展,总感觉差了点什么东西。”
“虽然我觉得行不通,但任期阳老先生都看好你,你就继续做下去。”魏政妥妥的老先生头号粉丝。
“在我面前说行不通,听了老先生说的话后,又觉得行得通。”郁柯摇头:“魏老师,你有些双标!”
魏征已经习惯时不时的被怼,现在被说双标竟然也心无波澜。
“去了老先生手下,记得好好学习。我当年就错过了,要不然我也是老先生的学生之一。”
任期阳老先生年轻时那是何等耀眼的人物,现世基地的安稳大部分功劳都在他们那一批神仙人物上。后来牺牲的牺牲,死的死,只有老先生一个人还在为基地做贡献。
他小时候曾一睹老先生风采,后来是想拜师到老先生门下,可惜当年同伴接连牺牲的打击太大,老先生五年没收学生。
就这样遗憾的错过!
魏征说罢,看着郁柯的眼神都带着酸意。
郁柯察觉到这一股怪异的目光,晃了晃手:“魏老师,你现在是不是有点酸?”
“我有什么可酸的,你是去给人家当学生,我手里还有学生千千万呢。”魏征站起来,话说得很快,又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郁柯抬手:“你别站起来啊,别激动,你不酸,一点都不酸。”
魏政:“.....滚吧。”
“得勒。”
等郁柯慢悠悠踱到实验室门口时,魏政在后面喊:“记得帮我向老先生问声好。”
郁柯踏出实验室大门,又听见后面传来声音:“记得给我问张老先生的签名,签名搞大点。”
郁柯隔着实验室大门,只露出个头,眉目含笑:“记住了,没问题!”
痞气学生离开后,魏政收拾自己的实验桌。
确实有点酸。
魏政越想越酸!
酸得魏政以后都不想联系郁柯!
.......
江大军校校车将各个基地的人统一接送到江大,郁柯一下车认好自己的寝室,转身就去拜访任期阳老先生。
老先生家住江大基地最幽静的地方,郁柯走错了好几条道才找到。
向阳路五十六号。
郁柯敲了门,没等多久保姆出来开门。
“您好,我是魏政老师名下的学生,叫郁柯。我今天特意过来拜访任期阳老先生。请问老先生现在方便吗?”
郁柯拿着袋礼物,十分乖巧的询问。
保姆客客气气的请郁柯进门。
进了门,在房屋后院看到任期阳。
任期阳今年九十二岁,戴着副眼镜斯斯文文。他在亭子里同另一个老人下棋,保姆上前想去喊一声老先生,被郁柯制止住。
“阿姨,您先去忙吧。我等老先生们下完棋,再上前问好。”
“也行,那我先去准备晚饭。”
保姆离开,郁柯四处望了下,找根凳子自己在亭外坐下。
看起来,老先生身子骨还挺硬朗结实。举手投足间,有股英雄风范。从他一人身上,能看出当年那一批神仙人物该是何等风姿。
她能知道以前的事情,全拖了莫涛的福。
莫涛一直鄙弃她是从小基地来的学生,偏生奖学金每次都抢不过她。他就一直念叨着,基地初立时那一批神仙人物,拿她和那一批人比。
郁柯有自知之明,她肯定比不过人家神仙人物啊。
没想到她这么回,莫涛还生气:“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你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超越他们的。”
郁柯:“还真谢谢你勒!”
莫涛:“怪模怪样的!”
......
亭子内两人在一小时后散场,其中一位老先生离开时路过郁柯,郁柯九十度弯腰。老先生虚虚扶一下,笑着离开。
任期阳老先生抬抬手喊郁柯过去。
任期阳看着郁柯走近,少年人步子稳健,身上每一寸都是朝阳风范。
少年书生,意气风发。
这是任期阳对郁柯的第一印象。
“老先生,您好,我是郁柯。”
“改进黑土壤植物种植,研发植物变异抑制剂,提出能源剂概念的郁柯,是吗?”
郁开笑开:“是。”
老先生拍手,一连三个好:“好,好,好。”
或许基地很多人不认识郁柯,但他们作为研究人员,看过郁柯做的研究报告,自然对她的水平有一定的了解。
.....
一个下午的时间,基本上属于问答模式。任期阳问,郁柯答。一问一答间,加深彼此的认识,拉近两人的距离。
任期阳在饭桌上看着郁柯,回忆起他们那个年代。
“我们那时还小,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睡一觉起来,天就变了。”
“水源被污染,土壤被污染,城市没电没光,黑漆漆的一片,吓死不少人。”
“基地刚开始建立时,我身边有五十六名挚友,我们五十七个人,都是从万千丧尸底下死里逃生,从千千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但是基地刚建立,秩序混乱,人们带着枪在街上到处乱逛。有时候脾气一上来,枪口子对谁谁死。妇女被奸淫自杀者数不胜数,红灯区街开始盛行,连人口买卖都被允许。”
郁柯一直很默默听着,安静听着老先生讲那一批神仙人物于硝烟战火乱世中怎么用七十余年时间,重建了一个个秩序井然的基地。
“后来,基地开始重建秩序。有人觉得混乱才是末世,他们不服,那就打到他们服气为止。不遵守基地秩序的,一个个被扔出基地,不允许他们再次进入基地。”
“因为当年手段雷厉风行,五十六个兄弟陆续死去,倒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老头子。”
老先生说起往事,眼睛会泛着泪光。
郁柯抱着杯茶静静听着。
天色渐渐晚了,老先生整理好心情跟郁柯道再见。
郁柯提脚往前走,走到门前。她回头,对任期阳真挚说道:“老先生,这个世界,是因为你们才变的这么美好。”
门庭外,月光和着暗黄灯光,郁柯轻轻笑:“不辜负你们这一辈的期望,是我们这一辈的责任。”她说的字字句句都美好:“教养好下一代继承前人遗愿,是我们这一代的使命。”
是他们颠覆了郁柯对于末世的看法,让她知道哪怕是末世,都会有人坚定信仰,满怀善意,去领着一批批人成长为向阳的一代。
代代相传,生生不息。总能换回青天白日,绿水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