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金敏快步往村中走去的同时,村子的最中心那颗大槐树下,闲来无事婶子媳妇儿们早已悠哉的坐成了一排,围坐在那由厚实木板,拼搭而成的板凳上,
她们中,有吃完早饭出来遛弯的,有带着自家的小奶娃子出来解闷逗趣的。
迎着晨间暖阳,在被村子环绕的大树下,遥望眼前那穿村而过的溪流,蜿蜒曲折的流向远方,说着闲话的惬意日子好过的悠闲,在无意中绘就出一副闲适优美的田园风光来。
当然,不乏还有那些个长舌妇人,夹杂在人群之中,嬉笑打闹着交头接耳,说着谁家谁家,又生了怎样的趣事儿。
在她们自以为,是悄声说着别家的闲言碎语呢,实则,那声音大的就差没有扯着别人的耳朵,叫人听去了。
不过,说的无非是些无伤大雅的道听途说,就是叫人听了,也只是多惹来几道白眼罢。
槐树下小娃子的笑声呼应着大家伙的交谈声,在光熙透过槐树枝叶透射的宽敞空地上,说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就连,空中那翩翩起舞的片片槐树叶们,此时像极了调皮稚童一般,仿佛都被这热闹氛围所感染,被轻快的微风一扫过,呼啦呼啦的打着旋儿,欢快的在众人身边落下来。
吴金敏原本就带着满肚子的算计,因她家在村子的北面,距离村中较远,等她急切的快步行伐过来,额角已是蒙上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再等她见到这样一副其乐融融的光景。
呵…
话说,就这吴金敏吧,看着是一副地道农家妇人的朴实模样,也就是她惯会装模作样,实则那心里的弯弯道道比谁都多。
加上她又生的是一副小肚鸡肠,天长日久的在村里就不大受人待见了,见别人日子过的比自己舒适融洽,哪怕只有一丁点,她就打心底里不服气。
吴金敏气闷的撇着嘴角,就要扭过头去,心里不愿再瞧上这碍眼的情景半分,可联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待会儿还要做的事情时,又不得不扯着脸强颜欢笑开来。
但她还是忍不住啊,只得郁闷的在心底讽刺叫骂,一帮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村妇泥腿子,也不知在这里瞎乐呵给谁看呢。
好像,这样在心底嘲讽别人几句,就能显示出她的众不同来,吴金敏原本还阴云密布的脸上,须臾晴空万里。
等吴金敏安抚住了心底的愤懑不平,又一一和坐在大槐树下,几个还算是比较谈得来的婶子打过招呼后,也就厚着脸皮,加入到了排座在木板凳子上的行列中去了。
“程家的,咋今个儿有空出来遛弯子哩?前几日不是说了,不日就要搬去镇里住吗,啥时日搬去,也给我们说一嘴,我们几个老姐们还等着给你践行哩。”
胡大娘正逗弄着自家的宝贝大孙子,等瞧见吴金敏脸上的神色是变了又变,便猜到,吴金敏这是看不上她们一群人其乐融融呢。
别说,胡大娘还瞧不上她吴金敏,那高人一等的做派呢。
也不知她姓吴的哪来的脸子,还真当自己是高门大户里的夫人哩,呸…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农家妇,谁又比谁高贵到哪里去了。
再加上,胡大娘和吴金敏她们年轻时,就有过了的一些嫌隙。
虽说她和吴金敏是同村嫁来刘家村的乡邻,但她俩可算不得有多亲香,甚至可以说彼此厌恶着对方了。
胡大娘要比吴金敏年长十来岁,就以过来人的眼光瞧着,便是吴金敏撅起腚子,胡大娘便知晓她要拉什么颜色的屎了,也就忍不住使坏般多了一嘴。
胡大娘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倒是想瞧瞧,吴金敏这大话说的闪着了舌头,她倒是要怎么圆回去。
到底,胡大娘还是小瞧了吴金敏去,就吴金敏接下来【骚】操作,硬是狠狠刷新了她在胡大娘一众人心里,不要脸的程度。
“程家的,向锦小子,啥时候回来接你去镇上享福哩。”
“程家的,你大儿孝顺哩,听说月例银子都捎带家来给你这个娘了吧?”
“程家的,向锦小子说亲没说亲,我娘家有一侄女年芳十八,依我看和你家向锦正正好。”
巴拉巴拉……
众人七嘴八舌的瞎问一通,有真心为了给自家侄女说亲,也有是满眼带着调笑揶揄的,一时倒还把吴金敏给问住了,她心里计量着,也不知怎么开口是好。
“就是就是,大妹子搬家的日子定下了吧?我们都替你高兴,你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哩,向锦这小子当真是有良心又孝顺。”
这明摆着帮腔胡大娘的是一位有些矮胖的妇人,人称刘二嫂,和胡大娘很是要好,加上两家的男人又是本家的叔侄,那【枪】口当然是一致对外了。
被众人和刘二傻提及大儿子程向锦,吴金敏眼里满是骄傲之色,就连胡大娘的脑中,也闪过了程向锦少年清俊的身影。
向锦那孩子倒是个好的,又跟着沐先生读了几年书,为人处事大方知礼,倒是不像他娘这般,好做表面功夫。
那样好的小子,将来可别被他这个当娘的给毁了,胡大娘摇摇头,别人的家事,可不是她一个老婆子能过问的,只盼吴金敏往后能收敛一二罢。
吴金敏可不管别人作何他想,她正愁不知怎么先声夺人,也好让她尽情的发挥,这胡大娘张二嫂和众人的一番搭话啊,就好比,她瞌睡了立马有人递上了枕头。
她面不改色那心底却早就乐开了花,还自我安【慰】道别人的揶揄嗤笑,她便当是她们在放屁了。
吴金敏很是自信的想着:我儿向锦,定会接她镇里享福,到时等她过上老夫人的好日子,就让这帮无知村妇去眼馋羡慕去。
那些揶揄的话,到底戳中了她的痛处,也不知向锦那小子究竟何时会回村来接她?
吴金敏咬着牙,小眼睛滴溜一转,眼里的光芒陡然间四射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