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鲁快速整理着装，正要出门，却被他亲妈拦住。

“大冷天的，去哪浪？不准出去。你冻死在外面，让妈妈怎么办？”张鲁妈绷着脸，挡在他面前。

“同学约我去图书馆学习。这次是真的！”张鲁有些急迫地解释道。

张鲁妈盯着张鲁，似乎要看穿他说的话的真假。“男孩还是女孩？”

“女，女孩。”张鲁小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妈妈看好你，去吧去吧。”张鲁妈表情微妙，她拍拍张鲁的肩，“记得穿厚点，不要冻感冒了。”

张鲁戴上口罩和毛线织的帽子，围上围巾，如裹紧的粽子一般出门了。

这么冷的天，肯定不能在外面乱逛。图书馆有空调吹着热气，最适合学习了。

张鲁很快在图书馆内找到林遑遑的位置。

她正认真地看着书，来来往往的人从她身旁经过。

明明图书馆里都是人，可张鲁的眼睛只看得到林遑遑。张鲁本来不在乎自己形象，可不知道怎么了，他把脸上的遮盖物品都取了下来。

林遑遑察觉到有人停在自己面前，她抬起头，看到了傻笑的张鲁。

林遑遑不由感慨，年轻真好。眼前的这个男孩长得真显小，脸蛋稚嫩，仿佛能掐出水。

“你在家里有好好看书吗？”林遑遑问道。

她总是一见面就提学习。

张鲁有点心虚，眼神飘忽不定，“有。”

“这是我的笔记，你拿去看。”林遑遑大方地分享自己的劳动成果。这个小本子上全是任何考试必定会用到的知识点。

张鲁接过本子，开始了长达数个小时的复习。

平时他一个人看书，肯定没一会就放下了。但现在有林遑遑监督他。他像是获得了人生的动力，竟然沉迷学习了。

时间过似乎比平常快。他的肚子已经空了，感到一阵饥饿。张鲁的胃部收缩，发出让他难为情的声响。

林遑遑终于将头抬起，说道，“走，我们去吃点东西。”

小孩子长身体，饿得快。特别是男孩子，不吃饱没有力气，动也不想动。

两个人到了外面。一阵寒风吹过，林遑遑淡薄的身躯忍不住发抖。张鲁找出自己的帽子，戴在了她的头上。林遑遑并没有反感他自作主张。

两个人走进一家面馆，并排坐在一起。

“老板，要两碗牛肉面。”张鲁说道。

张鲁说完，陷入了沉默。两个人没有可聊的话题。

张鲁试着打破这份平静。他开口说道，“遑遑。”

“嗯。”

“你头顶有一点点秃了。”张鲁说道。

他比林遑遑高20公分，可以清楚看到林遑遑的头顶。

林遑遑一脸错愕，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

张鲁点点头。

林遑遑抬手摸了摸头顶，突然悲伤起来。“太突然了。”

张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赶紧想办法补救，说道，“没事没事，聪明的人头发少。”

他说完，发现林遑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告诉他，他没了。

张鲁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他开口道，“我觉得应该是你今天的发型的缘故，显得头发稀疏，其实你的发量挺多的！一般只有男人上了年纪才会谢顶，女孩子是不会脱发的！”

这时，老板端上两碗面，间接救了他一命。

“吃面。”林遑遑说道。她不想听张鲁说话，他情商太低了。

张鲁一声不吭，埋头吃面条。他小心地夹起自己碗里的肉放到了林遑遑的碗里。

林遑遑生气地丢了回去，“我不要。”

张鲁委屈巴巴，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他没心情吃不下了。

“你不要生气了。”张鲁说道，“你就算是个小秃子，我也喜欢你。”

“我知道，你快吃面。”林遑遑白了他一眼。她已经知道张鲁喜欢她了，不用反反复复地告诉她。

张鲁听林遑遑的话，继续吃面。

林遑遑放下碗筷，起身把帐结了。她之前说过要请他吃饭的，现在兑现。

张鲁看到，大喊，“我来我来！”

“一碗面而已。”林遑遑说道，“这次我来，下次你来。”有没有下次另当别论了。

这下，张鲁也不好说什么了。

林遑遑坐回位子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有最后半年时间……”

她没说完，就被张鲁打断。

“我会加倍努力的！”张鲁态度诚恳，像是在发誓。

“不是，我是让你注意身体。”林遑遑说道，“你还小，有的是机会。一次不行，可以两次，再不行，就换个思路。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选。但是！你最好不要走弯路，学习和训练才是你该干的正经事，不要想其他没用的。”

苦乐自当，无有代者。无论今后快乐还是痛苦都是人们自作自受，没有人可以代替其他人生活。林遑遑性子冷淡，从不管闲事，说这么多话。她知道，良言难劝该死鬼。但面对眼前这个男孩，她动容了。她真心希望他以后的日子能够好过。

张鲁受训，坐得板正，耐心听林遑遑讲话。

林遑遑从背包里拿出盒子，里面躺着她买的羊毛衫。“送给你。”

这个惊喜，让张鲁有点意外。

“谢谢。”他说道。张鲁的眼睛里出现水光，头顶的光照进去，不停晃动，像块剔透的宝石。

“你特别好，有很多闪光点。你以后会有很大发展。”林遑遑夸道，“我作为朋友，愿你凡事顺心，每天快快乐乐的。”

张鲁在她眼里像个小辈，她把他当作年纪小的弟弟，只有疼爱，没有情爱。

张鲁愣了一下神，有些失落，无奈地点点头，“好。”朋友就朋友吧。他没想过对她做什么，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好像没有区别。他从没想过占有她。

最后，张鲁像往常一样，将林遑遑送到车站，不舍地看着她上了车。

他待在原地，怀里抱住林遑遑送的衣服，用脸蹭了蹭柔软的面料，亲了亲。

没关系，林遑遑不喜欢自己，她也不喜欢其他人。他还是有很大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