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怎么说?”张云山看着李洋吊起来的腿,皱起了眉头。
“Doctor.”
张云山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不觉得李洋的玩笑搞笑。
“看来脑袋摔坏了。你父母年纪不大,劝他们再生一个吧。”他说。
“不好笑吗?”
张云山没有理他,“为了安全起见,你以后骑电瓶车吧。我记得回收废品的大爷有一辆,八成新,我带你办个牌照。”
“电瓶车,莫得牌面!”李洋连忙找到理由,拒绝他的提议,“充电时电瓶要取下来,提在手上沉甸甸的,上下楼不方便。”
电瓶车和帅气的他不匹配。
“我帮你提电瓶。”张云山承诺道,“你喜欢的那个小妹妹,目睹你摔成这副德行,还敢坐你的摩托车吗?”
“谁带妹子骑电动车!”李洋大叫。
张云山严肃地板着脸,“乘坐电瓶车没什么不好的,空气流通顺畅,不容易晕车。学校面积400公顷,你登不了自行车,滑着轮椅上课去吗?”
李洋不高兴地垂下脑袋,妥协了。
微风不燥的一天,林遑遑走出学院,看到眼前的人,瞪大了眼睛。
“遑遑!”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冲过来抱住了她。
林遑遑被撞得踉踉跄跄,“团团?你怎么回国了?”
“回家奔丧。”
气氛瞬间变得像雨天一样沉闷。
这么沉重的话题,林遑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良久,开口道,“你节哀顺变。”
刘团团情绪平静,淡定地回复道,“我曾祖父92岁了,办的喜丧,家里人不让哭。”
林遑遑抱了抱她,安抚她受创的心灵。“饿不饿,吃饭了吗?”
刘团团没有胃口,一上午没吃饭了。她撒谎道,“吃过了。”
“吃了什么?”林遑遑问道。
“我想想啊。”
“小笨蛋,刚刚吃了什么都忘了吗?”林遑遑说,“你说不上来,因为你没吃。多少吃一点,跟我走。”
刘团团惊恐地看着她,演得有些夸张,但一点不做作。“你好聪明。”
林遑遑笑着摸摸她柔软的头发。
最后,林遑遑骑着自行车,载着刘团团,驶向最近的食堂。
“遑遑,你骑得好稳,你好厉害啊!”刘团团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林遑遑的腰只有一尺九,不盈一握,显得她前凸后翘。
这是一具诱人的身体。
刘团团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为林遑遑按摩,揉一揉她的肚子。她不由在心中感慨道,手感真好。
林遑遑感觉到痒,出言制止她的行为,“别闹,等会车倒了。”
自行车链发出“嘎吱嘎吱”声,告诉骑乘它的人,它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刘团团立马老实,不再动手动脚。
这时,旁边经过一辆电动车。
“团团!团团!”坐在后座的小伙子叫道,“好巧!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我们好有缘分!”
这个人是李洋。
坐在前面的张云山没给他撩妹的机会,直接驶过林遑遑二人。
李洋扭着头望向她们,“你们去哪啊?”
电动车越骑越远,后面的两个人越来越小。林遑遑用力地蹬自行车,额头分泌出细汗,她没有注意到李洋。而刘团团并不打算理他。
李洋就这么错过了心爱的女孩。
“快放我下去!”李洋在张云山的耳朵旁大声喊叫。
“你以为人家欢迎你吗?你不要添乱了。”张云山冷言冷语,讥讽他,“做人不要太自信,人家根本没有记住你。”
“狗男人,要你管,与你无关!”李洋难过极了,骂了张云山一路。
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李洋在食堂撞见了刘团团。
厚脸皮的他丢下为他打饭的张云山,凑了过去,坐到她们对面。“团团,我又见到你了。”
“大哥哥,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刘团团担忧道,语气中透着疼爱之意,“你疼不疼?”
现在的李洋脚上绑着绷带,杵着拐,一看就知道他的状况不怎么乐观。医生拨开了他腿上的皮肤,在里面装了钢板,当时,他疼得直冒冷汗,眼泪止不住地流。
“不疼不疼,医生说年轻人好得快,半年时间就能痊愈。”
李洋看起来像只围着花蜜嗡嗡叫的蜜蜂一样殷勤。
林遑遑悄无声息地打量他,面色如常,唇角没有起伏,看不出喜恶。
这时,找了半天才找到李洋的张云山黑着脸,出现在李洋身后。像是索命的黑无常,下一秒就会勒死李洋,直接拖走。
张云山把餐盘递到李洋面前。默不作声地坐到他的旁边。
有外人在,他就不骂李阳了,给他留点面子。
四个人就这样认识了,并了解到了彼此的基本信息。
李洋父亲是那位,不能指名道姓。他学的经济管理,以后可能从商,也可能从政,二者选其一。
张云山是单亲家庭,妈妈是外企高管,中产阶级。他学的哲学。
这顿饭,全程弥漫着暧昧的味道。李洋的少男心事,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团团。
世上居然会有这么美好的女孩!她怎么能够这么好看!
“你别把饭塞进鼻孔里了。”张云山提醒道。
虽然李洋看起来不太聪明,但刘团团本人并不介意,大大方方的让他看,没有不适和反感。也可能只是表面上没有显示出来。
最后,刘团团开口道,“我们吃好啦,先走了,拜拜。”
她做好事是求回报的。但现在不是他报恩的时候。她还要陪林遑遑,没空跟他废话。
她拉着林遑走掉了。
李洋像随着太阳转的向日葵,目光随着刘团团移动。
“你脖子快要扭断了。”张云山的表情相当难看。
“我恋爱了。”李洋自说自话。
“你这是自作多情。”张云山生气了,“我们结束了。男人,你有事别找我。拿好你的拐,自己跳回去吧。”
说完,张云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你是狗吧?”李洋叫道。
不过,后来张云山还是回去接李洋了。他们又和好了。
当时,张云山走了没一会,他有些后悔,回去找李洋。发现他走了不到400米的距离。张云山直接把他掳上车,驮走了。
刘团团离开的这两年里,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她漂亮的像艺术家花了几年精雕细琢的洋娃娃,是一件艺术品。谁见了都会喜欢。就比如刚刚的李洋同学,被迷得分不清方向。
“团团喜欢刚刚那个叫李洋男生吗?”林遑遑问道。
“不喜欢。”刘团团说,“我不喜欢男人,这辈子都不会跟任何男人发展亲密关系”她语气坚定,一点不像在开玩笑。
林遑遑听后愣住了,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女孩。”刘团团语出惊人,“我跟你说过的,我想和你结婚。你说你会考虑的,不会已经忘了吧?”
面对刘团团的质问,林遑遑懵了。
“你不相信我?以为我说着玩吗?”
刘团团踮起脚,亲了她一口,证明她说的话的真实性。
林遑遑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要滴出血来。
“你太小,分不清友情和爱情。我只是陪你玩耍的伙伴,你……”
刘团团没给林遑遑喘息的机会。她得寸进尺,又亲了她一口。
林遑遑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刘团团又亲了她一口。这是第三口了。
刘团团逼得林遑遑不得不面对。
林遑遑往后退了几步,用手遮住嘴。
“你和我还小,现在就想着结婚太早。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你更喜欢的人。”林遑遑内心焦急,语气有些急促,“而且选择结婚对象要慎重。结婚是两家人的事,不能独自做决定,需要家里人把关……”
“你不喜欢我吗?”刘团团打断她。
“喜欢。”林遑遑回道,“但是我们结不了婚。我们是朋友。”
“可是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刘团团说道。
这时,一个难听的声音打断了她们,“小妹妹在聊什么呢?”
三个如歪瓜裂枣一般男人挡在他们面前。领头的丑男人肆无忌惮地打量她们,像是看物美价廉的商品。
“要不要跟哥哥们一起玩?”
丑陋的男人猖狂地大笑。后面的男人跟着一起狞笑着。
林遑遑和刘团团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这个地方偏僻,都是没有拆的破烂平房,一个路人都没有。她们可能要出大事了。
“你快跑。”林遑遑镇定下来,手在兜里鼓弄,发短信求助。“几位大哥,她还小,你们放她一马。”
“你当我们傻!她报警怎么办?你们都要留下。”
刘团团捡起了一块砖头,朝着男人的头重重砸下去。男人就这么轻易地倒下了。
“妈的,一群神经病。”刘团团骂道。
剩下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他们迅速达成共识,眼中冒着凶光,架住手无缚鸡之力的刘团团。刘团团抬脚踢在一个男人根上。男人痛得跪在地上嚎叫。
刘团团摔在地上,脱险了。
林遑遑慌乱地捡起路旁护林工砍下粗壮的枝干,挥了过去,风被抽出了声响。
“砰!”林遑遑打爆了跪在地上的男人的太阳穴,男人口鼻流血,一声不吭地倒地了。
最后剩下的男人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吓跑了。他边跑,边发出类似被宰杀的鸡一般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出人命了!来人啊!”
危机解除了。
刘团团艰难地站了起来。她膝盖磕破了,直冒血。
林遑遑扶着她,想尽快地逃离现场,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怕倒在地上的男人突然站起来,跑掉的男人又回来。
不过她多虑了。两个不省人事的男人中,有一个口鼻和耳朵在流血,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刘团团捡起砖头,想要给最先倒下的、伤得最轻的那个男人再补两下。
林遑遑慌忙拦住,劝戒道,“他已经没有能力继续施暴了,你再打他,算是故意伤害。”
侵害者的施暴行为已经停止,现在反抗,可能存在防卫过当的问题,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刘团团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昏死过去的男人,像是在看死人,“看来要找个好点的律师了。”
一想到这几个社会败类的家人肯一定不讲理,找她胡搅蛮缠要赔偿,她就头痛不已。
事后,她们被请去了警察局录口供。一旁的女辅警温柔地安慰她们,叫她们不要害怕。
最后,逃掉的那个男人被逮捕了,进行审问。最先倒下的男人伤得轻,当天醒了过来,也被抓去审问。伤得最重的男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
林遑遑和刘团团出了警察局,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顾楷。他一看到她们,就冲了上来。
顾楷握住自己的侄女刘团团的双肩,查看她的伤势。“有没有伤到哪?痛不痛!”
“对不起。”林遑遑向两人道歉,深鞠一躬。
如果刘团团不来找她,就不会遭遇这等破事。好在没有出事故。
见刘团团没事,顾楷松了口气,他把目光移到林遑遑身上,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你们以后不要乱跑,外面坏人多。今天的事不怪你们。你们以后去人多的地方玩,不要跑到人少的地方。你出了事,家里人和你都会后悔的。”
林遑遑点点头。
“团团,你跟你舅舅回家吧。”林遑遑说道。
刘团团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洁净的白裙子沾上了污垢,脸上没了血色。
刘团团拉住她,“我和舅舅送你回去。”
“我没事,可以自己走回去。”林遑遑说道,“放心,我马上回学校,不会乱跑。”
“我送你回去。”顾楷说道,“不麻烦。”
刘团团拽着林遑遑上了车。
到了地方,林遑遑临走时。
顾楷开口道,“你学校门口的新兴产业区,黑色大厦第12层1207房间,是我的公司。你遇到麻烦,可以到我办公室坐坐,密码是房间号1207。我不一定在,你可以让秘书联系我,我会过去帮你解决。”
听到这番话,不知情的刘团团愣了一下。
“谢谢。”林遑遑向他道谢,匆忙走掉了。
车上剩下顾楷和刘团团两人。
“舅舅?”刘团团叫道。
“我跟你坦白一件事。”顾楷表情严肃,“我在追求你的高中同学林遑遑,我对她一见钟情。她将会是你今后的舅妈,我以后的妻子。我的想法不会改变,你想办法尽早接受吧。”
时间过得飞快。
林遑遑适应了一天只睡五个小时的大学生活。现在的她,不比高考的时候轻松。
这学期就这样结束了,林遑遑收拾东西回家。回到家后,林遑遑给父亲林大一个拥抱,她下厨给林大做了一桌子菜。
林大已经完成了人生一大心愿,将女儿培养成才。
他的女儿是人中龙凤,未来可期,用不着他操心。
街坊四邻都说他生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女儿,以后有享不尽的福。
“生了一个女儿,再有出息有什么用,早晚都要嫁出去,他能住进女儿娘家去吗?女儿终究是个外人,靠不住的!”一位老爷子叹道,“没有儿子,断了根啊。”
这些好话坏话,林大都听不到。林遑遑听到了,也不会和老辈人吵。
林遑遑看着这个简陋的家,她决定带林大搬离这个贫民窟。
她告诉林大,她要换一个好一点的住处,这个假期就搬走。
林大摇头,告诉她不用,他习惯住在这里,没觉得哪点不好。
但林遑遑坚定地表示,她要让父亲林大过上好日子。
之后,林遑遑花了三天时间跟中介看房,找到了合适的房子,签了三年的合同。打电话叫来搬家公司,把家中的日常用品都搬进了新家。
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对林遑遑来说可以接受。这两年她坚持作画,是个小有名气的画手了,有一些自己的存款。就算林大不工作,她也养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