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遑遑明白张鲁的心意。
“对不起。”林遑遑神色凝重,“你是个好男孩,我把你当弟弟。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你去睡觉吧。”
林遑遑从未想过要跟什么人在一起。以后,她只想一个人过。
张鲁难过问道,“你觉得我哪一点不好?”
“没有。你很好,你的优点很多,我可以列举出一长篇。”林遑遑说道,“我现在不打算谈恋爱,因为我不想结婚。”
女人的价值不只是体现在生育和培养下一代,也可以是个为社会发展作出贡献的事业型女性。她的未来都规划好了,应该做什么、需要做什么、什么事情不用做。这些问题,她都有认真思考过。而结婚和生子没有列入她的计划表。
“人的思想总是会改变的。”张鲁说道,“万一,万一你发现……”
万一,哪天林遑遑改变主意了,发现他也挺不错的,决定跟他在一起了。
“你最好不要等,不会有结果。我给你的建议是,不要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林遑遑出言打破了张鲁不实际的幻想。“好了,今天就聊到这,晚安。”
如果张鲁难过,回去哭上两天,就好了。
说完这些伤人的话,林遑遑仿佛丢下了重担,一脸轻松地走向客厅的沙发,躺下,盖上毯子。她背冲张鲁,不看他。
“你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你是重要的人。”
林遑遑看不到张鲁说话时的神情。
“我比大你半年,我不是弟弟。”
张鲁很听话,去了林大房间。林遑遑听到他走远,调整了一下睡姿,安心入睡。
早上,林遑遑做好早饭,开始收拾行李,检查有无遗落的重要物件,看了看平板和触控板装没装进去。然后她轻手轻脚地走入林大的房间,摸了摸他的面颊,“爸,我走了。”
张鲁这时醒了,他睡眼惺忪地看见林遑遑,眼睛瞬间睁大,立马坐了起来,脸上挂着惊讶的表情。
他没缓过神来,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他像个懵懂的孩童,环顾周围的一切,这才想起来他在林遑遑家。
林遑遑看着他如鸡窝一般杂乱的头发,忍不住笑了,她摆摆手,跟他道别,“我走了,再见。”
林遑遑转身时,手被张鲁扯住了。
“我,我。”张鲁脑子一片空白,无法组织语言。“你要走了,我有些难过,舍不得。”
“饭在桌子上,你记得吃,然后帮我监督一下我爸,让他饭后吃维D钙片和降压药。”
“好,我一定做到。”张鲁保证道。
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林遑遑的手腕传来灼热的温度,向全身传递。
张鲁像个小火炉,林遑遑觉得很温暖。好像曾经有过一个人,他的身体像张鲁一样滚烫。
林遑遑想掰开张鲁紧攥着的手,她刚触碰到张鲁的皮肤,手指尖像是燃起了火苗,然后蔓延到全身。
林遑遑傻了。
张鲁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林遑遑的手不放,犹犹豫豫地放开了。
林遑遑逃了家门,直到上了车仍然惊魂未定。
“遑遑,你不舒服吗?”坐在她旁边的王华阳担忧道。
“我可以在你的腿上趴会吗?”林遑遑的胸腔上下起伏,仿佛里面有人在打鼓。
王华阳允许了。
林遑遑不安地靠在王华阳的腿上。
“你心跳好快。”王华阳吓到了,“你没问题吧?”
“我出大事了。”林遑遑说道。
“出了什么事?”
“我现在有点慌。”
“深呼吸,来吸气,呼气。”王华阳感到腿上被汗打湿,王华阳急得声音发颤,“遑遑,你出了好多汗。你别吓我。导师导师!”
林遑遑的头发粘在脸上,眼睛紧闭,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事,我没事,我昨晚上出去丢了一趟垃圾,衣服穿少了,吹冷风受凉了。”
王华阳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罩在林遑遑身上。“出点汗会好一点。”
林遑遑身上的汗浸入到布料里,干净的外套上出现了汗渍。林遑遑呼吸逐渐平稳了,她睡着了。
她出现在高台之上摇摇欲坠,冷风猎猎,带走她的体温。一个陌生的男人从后面抱住她,他像一团火点燃了她。
“跳下去你会很痛的。”男人说道。
“死都是痛苦的。”她说道,“你又不认识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我们现在认识了。”
男人的手臂结实有力,她挣脱不开,咬了男人一口,男人痛得松手。
“对不起。”她带着歉意,跳了下去,彻底解脱了。她死之前,听到了男人的哀嚎。
林遑遑惊醒了。
梦中的男人和张鲁很像,特别是难过的神情与张鲁一般无二。回想起来,她心口作痛。
她完蛋了,林遑遑心想。
柔软的外套挡着她的口鼻,她探出脑袋,看到正看书的王华阳。
“你腿麻了吗?”林遑遑问道。
“你要不要喝水,把药吃了?”王华阳问道。
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谢谢你,华阳。”林遑遑坐起身,摘掉粘在脸上的头发。王华阳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林遑遑拨打了张鲁的手机号。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能她刚睡醒,脑子不清醒。
“你在哪?”林遑遑问道。
“我现在在朋友家,刚刚把行李放下。我看着叔叔把药吃了,你放心。你现在到哪了?”
张鲁平时没有这么多话,只是在林遑遑面前才会变得活跃,有表达的欲望。他想多和她说说话。
“好。”林遑遑回道。
两人没话可说,但谁也没有挂断电话。
“我很担心一件事。”林遑遑说道,“昨天你说你的朋友都很好,我怕他们不像你说得那么好。”
林遑遑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他们抛下张鲁,并不是张鲁主动离开。
电话另一头的张鲁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们内部有矛盾。以前,我不太看重结果,只想从中得到锻炼,不要求过多的东西。但我见过你之后,我想我必须要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