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出现了一男一女打搅了他的生活,他们称自己是林遑遑的同校同窗。
其中,女人叫白雅。她给他展示了林遑遑高中时的班级照。照片里稍显稚嫩的林遑遑摆着一张臭脸,看上去就不好招惹,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这也太可爱了吧。他心想。
后来这个叫白雅的女人缠上了他,她激动地诉说着对他的崇拜,直白地向他求爱。
他对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无耻女人很是反感。她连林遑遑的趾甲盖都比不上,居然还想勾引他,实在是自信得过头。
但白雅会向他透露一些林遑遑的往事。所以他保留了白雅的联系方式。
有次,白雅打来电话说起林遑遑的往事。
“林遑遑上学的时候交过一个男朋友。你见过的,他现在是我的同事,叫陈辰。上次我和他一起来拜访过您。”白雅说,“他们当时相处十分融洽了,又是亲嘴又是搂搂抱抱的。我很是羡慕,也有些心动。但是我还是以学业为重,上学没谈过恋爱,出来工作几年了也没找男朋友。”
他听后皱起了眉头。
“我以为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因为我觉得谈恋爱的目的是结婚,而不是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白雅仍喋喋不休,“可是后来林遑遑因为作风不当被学校开除了,因为她谈了不止陈辰一个男朋友。你也知道高中生处于叛逆期,林遑遑当时不懂事,不知道后果。可能她太需要爱了,才找了好多的男生陪伴她。”
这个女人话里有话。他重金打造出的女神被她说成了一钱不值的浪女,而他是枉费一片苦心的冤大头。
她的意图表现得太明显了。而且她还把他当作傻子糊弄。
他气得脑袋嗡嗡作响,“你说话真难听,可以闭嘴了。”
白雅急忙又说,“您不要生气,都怪我管不住嘴。可是我认为您需要知道这些事。遑遑这个女孩挺可怜的,她家庭不健全,性格有缺陷。您虽然被骗了,但求您不要报复她。”
“你听不懂人话?”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还是说,你觉得我不会跟你一般见识?那你大错特错了。如果你不想倒霉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胡说八道。”随后他用力挂断电话。
后来,白雅当着他的面,放了一段林遑遑私会前男友陈辰的视频,向他证明林遑遑不安分守己。
她没有长半点记性,又开始在他面前胡言乱语。他不客气地把白雅赶了出去。
他生了好多天闷气。林遑遑看出了他不开心,想办法哄他高兴。
“你别不开心了。”她骑上他的身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逼他乖乖听话。他强忍着冲动,把近来发生的事讲明白。
她告诉他实情,并且表达了自己的忠心。
“我爱你,顾楷。”她说,“我最大的愿望是当顾太太。”
这是他听过最动听的话了。
两人把话说清楚,解除了误会。
夫妻从来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他的怨气全都消了。
“你以前遇到的人里没一个好人。”他抱着她,感叹,“你到底吃了多少苦?”
“你心疼我啊。”她撑起身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不提起,我都要忘掉了。现在想起来,我还是会生气。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哥哥,你帮我捉弄一下他们吧。”
他红了脸。
“好。”他说着,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你把被子盖好,别着凉了。”
他收购了那一男一女所呆的公司。
他整走了叫陈辰的男人,紧跟着叫白雅的女人也走了。
“开心吗?”他向林遑遑邀功。
但她看起来并不开心。
“我是不是过分了。”她问。
“你可怜他们?我只是让他们丢掉了工作,又没找人做掉他们。他们有手有脚的,很快就能找到下家。”他生气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明明他们更过分。他们害得你没学上,连个高中文凭都没有,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你可比他们可怜多了。”
“我是在问你,我过不过分。见你的反应,看来我做得不够好,没能达到你的预期。”她长呼一口气。“终于不用再看到他们了。”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后来他们又回来了。
“这两个人真他妈烦。”他骂道。
这些年,叫陈辰的男人混成了点名堂。叫白雅的女人跟了他。
他没当一回事。毕竟他是天之骄子,陈辰穷极一生都无法和他并论。
但他没想到,这么两个小人物毁坏了他的下半生。
这天,他带着人提着礼物,去造访林遑遑的父亲林大。
他搬来了好几个大箱子,都裹着喜庆的红纸。这是他准备的彩礼。
他想把林遑遑娶进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为了这一天,他筹备了好多年。
他已经说服了本家。
顾母当时是这么说的。
“你真是找了个无底洞。”她倒在椅子上,头疼不已。“你花了这么多钱,要是肯定要不回来了。但这些钱必须回到咱们家。我的儿子不做赔本生意。”
顾母不大情愿地接受林遑遑这个儿媳。
他家里人已经同意,现在只差她娘家的意思了。
他终于等到了这天。
他诚恳地叫了林大一声爸。可惜林大是个聋哑人,听不到,也不能作答。
他告诉自己岳父。
爸,我要和遑遑结婚了。你放心将您女儿交给我吧。我照顾你们到老,陪她到死。
林大突然得知这个消息,顿时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应答。
他已经跟林遑遑交往八年了。这些年来,他像林大的亲儿子一样跑前跑后,忙里忙外。林大一定是认可他的,不然不会允许林遑遑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和林遑遑早就是夫妻了,只差一纸证明。
明明是一桩喜事,可身为女方父亲的林大此时开心不起来。
林大告诉他。
我谢谢你这些年对我们父女的照顾。但我不想让遑遑嫁给你。你家里太有钱了,我怕你欺负她。可是我这个当爹的,没能耐让女儿过上一天好日子。我帮不上她,她指望不了我。我过不好自己的一生,没能力指挥她的人生。这种大事,她做决定。你是她选的夫婿,我不好说什么。我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平安安。我请你好好对她。万一哪天你不要她了,好好和她讲,给她体面,让她回来,我们不纠缠你。”
“不会有那一天。”他发誓。
他告诉林大。
不会有那一天。我把大半身家都给她,您相信我,我和她相伴一生绝不是一句口空白话。我也相信她。
林大最终同意了这门婚事。
白纸黑字,写的全是对这对新人祝福。
祝你们幸福。这是这位聋哑的父亲在纸上写的最后一句话。
回去的路上,他死死握着手中丝绒盒,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粉红色的方钻。
他坐得过于板正,肢体开始有些酸胀。他整个人都在用力,按耐着激动得发颤的心口。
他拨打她的电话。
几秒钟不到,林遑遑接通了电话,抢先说道,“哥哥,你快看外面,天好红。我正想和你说,你就打过来了。你也在想我啊。”
他看向窗外,惊叹道,“哇。”
“漂亮吧?”她说,“我在你公司的天台上,快来找我。”
“你想不想和我结婚。”他问。
他知道林遑遑一定会同意,他想给她个惊喜,事先没有通知她。
“想啊,但这个想法不现实。”她说,“你不忙的话,过来接我。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你等我。”他说。
他兴奋不已地向着林遑遑的位置靠近,直到他们不偏不倚地重合到一起。
“嘭。”一声巨响,重物砸弯了车顶,气囊都被震了出来。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从他眼前闪过。
“啊啊啊!”司机吓得惊恐地大叫,“不是我,我没撞到人!老板你也看到了,这个人是天上掉下来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要为我作证啊!”
他没理会他,暴力拉开车门,踉跄着飞奔向尸体。
一定是他看错了,千万不要是她。他乞求着。
当他凑近看清楚后,瞬间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周遭的事物变得迷糊不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遑遑,遑遑!”他绝望地哭嚎,“为什么是你,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不是其他人!遑遑,遑遑睁眼!快叫救护车!快,快救人啊!”
吓傻了的司机这才掏出手机,打电话的空档,还不忘一遍遍向他说明这事与他无关。
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轻轻的,一点点,小心地将林遑遑抱入怀中。“遑遑,遑遑,你很痛,很痛吧。为什么是你啊,快来人,来个人替你承受!遑遑,我的心好痛,好痛。遑遑,你一定要活着,你会很快好起来,你要当新娘子,做顾太太。我错了遑遑,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早一点向你求婚就好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待在一起,你在家,在我身边,在画画。遑遑!吸气,吸气啊,你吐一口气。我求你了,求求你和我回家吧。”
“啊!”
顾楷吓醒了。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林遑遑。
“不要不开心。”
“抱抱我。”
“我最大的愿望是当顾太太。”
“你来接我吧。”
“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她每个表情和动作,每一个音调,他都记得明明白白。
顾楷崩溃大哭了起来。
那个叫白雅的贱女人杀了他的林遑遑。
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死了。他这辈子取得再大的成绩,也没人替他高兴了。
他最后孤独终老。
好在,他回来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林遑遑也回来了。
只是这次她不愿接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