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安元城、淮安城……”秦空明坐于马车上，瞧着小桌上铺展开来的地图。

“殿下，您这是在想什么？”阿莫在一旁问道。

“路线。”秦空明回答道，然后转头瞧向了一旁的宋听雨：“宋阁主此番带了多少人？”

宋听雨此时身着布衣，土色的脸上带着些斑点，五官还算周正，只要不见那双犀利的眼睛，定会以为这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小厮。

“带了些疯子过来。”他回答道，又转头与秦空明对视道：“呵，其实我一人便足矣。”

秦空明笑了笑：“宋阁主此番为何要来？这南下治的可是瘟疫。”

宋听雨仰躺在车中的靠椅上，有些优哉游哉道：“日日待在神机阁中太过无趣，总要弄些理由出来找些乐子。而且我对你很好奇。”

“我？”秦空明问道。

“是，我很好奇你未来的样子。”宋听雨盯着他：“世家阀门延续数百年，与各代皇室斗争不断，最终都以皇帝之死而告终。而你今后，是打算像裕景帝一般老老实实地做四大家族之傀儡，还是如同先皇一般，与四大家族针锋相对，最后惨死在龙椅之上？”

秦空明听着他的话，垂眸道：“为何没有第三种可能？”

“嗯？”

“让世家贵族变成历史。”秦空明道。

宋听雨一噎，然后摇摇头笑道：“以卵击石。”

秦空明不再回他，而是对阿莫道：“让马夫换条路线，从北阳城入关，前往淮安城。”

阿莫有些不赞同道：“若是从北阳城至淮安城，得绕过十八弯山路，路程艰难险阻；但若是从马城、安元城前往淮安城，一路上平坦宽阔。既然如此，为何不走宽敞之路呢？”

秦空明问道：“你觉得这三城官员会在哪里迎接我？”

“自然是在马城城门，皇上的圣旨上也是这么写的。”

“但是有人告诉我……这三城之中的官员勾结，谋财害命，民怨滔天。”秦空明敲了敲桌子，然后将手移到北阳城的标记上：“既然如此，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孤瞧一瞧这些城池之中最真实的样子。”

*

与此同时，京城之中也是风起云涌……

吏部尚书葛严于朝堂上书《论三章》。

一章悲叹于自己、哀叹于百姓，所谓寒门无贵子，官场之上皆为贵族。

一章痛斥于皇帝，沉迷于丹药鬼神，甘愿做世家之傀儡，懦弱无能。

一章痛骂于世家，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欺压百姓、嚣张跋扈，可谓国家之祸患。

此文一出，轰动了整个朝堂，翌日裕景帝便在炼丹房昏迷，宰相高涵带兵捉拿尚书葛严，治其大不敬之罪。

不过短短两天，葛家被抄，吏部尚书葛严下狱，京城怕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