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渺渺面无表情地看了万碧兰一眼，再看向其他人。

面对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众人无端的觉得压抑。

与外面的喧闹相比，这里寂静得不行。

直到那被抓得蓬头垢面的少女站出来，挺了挺胸说道：“夏渺渺，你想包庇她吗？刚才你也看见了，她像个疯婆子似的抓我们，打我们。”

其他人连忙附和：“就是。万碧兰是疯了吗？我们又没有招惹她。”

“你是她大嫂，是不是应该好好管管她？我的衣服也被她撕烂了。”

“她还抓烂了我的脸。好痛……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万碧兰听了这些话气得不行，刚想站出来却被夏渺渺挡在身后。

“我这小姑子性子单纯，好骗好哄，容易被别人当成靶子，但是她向来不会主动挑事。她又不是傻子，以一抵三，凭白无故的就招惹你们。自然是你们说了什么刺激她，她才会变成这样。”夏渺渺语气悠悠，特别的有压迫力。

万碧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

她没想到夏渺渺会说这样一番话。还以为借着这个机会，她必然会收拾她，跟着其他人一样嘲笑她，打压她，再给万子渊告状说她惹祸。

想到这里，她眼眶一红，心里更委屈了。

这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正忐忑不安的等着大人责备，没想到大人会护着自己，那种感觉又温暖又委屈，还有点撒娇的成份。只是她没有察觉出来而已。

“大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就是她的错。大家说对不对？”那少女问身旁的人。

其他人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说了什么刺激万碧兰，只会说万碧兰是个疯子。

以前他们嫉妒万碧兰有个秀才哥哥，对她各种讨好。现在他们家落魄了，不用再讨好她了，当然也就不用担心撕破脸了。

“人多就是道理吗？说不定你们这么多人联合欺负她。温琳儿，你在旁边看得真切吧？那你来说说，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错？如果真是我们万家的人惹是生非，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但是，要是别人招惹我们万家的人，也别怪我这个当大嫂的替她讨个公道。正好今天全村的人都在这里，可以做个见证。”

温琳儿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特别是旁边的万碧兰的眼神最是期待。她本能的松开万碧兰的手掌，不敢看她的眼睛：“其实我也没有听见什么。刚才我在认真做事情呢，不知道他们怎么的就吵起来了。”

万碧兰看着温琳儿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虽然温琳儿没有说她的不是，但是也没有为她出头。如果换作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替她说话，而不是做出这样害怕得罪人的举动。

她苦笑。

到底是她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好姐妹，还是因为她变了？

夏渺渺讥嘲地看着温琳儿，又没好气地刮了一眼万碧兰。

她掏了掏腰间，取出两文钱，说道：“谁告诉我真相，这两文钱就属于他。”

旁边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小男孩抢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夏渺渺低头看他，笑得很温和：“是吗？那你告诉我，说完之后这两文钱就是你的。”

“二狗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与万碧兰撕得最厉害的少女叫马蔷薇。马蔷薇见二狗子出面，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不要胡说八道。”

二狗子跑到夏渺渺面前，伸手接过那二文钱，先放进怀里再说道：“马蔷薇先讽刺万秀才不能科考，还说他们家连田地都没有，连温饱都成问题。还说温琳儿没有嫁过去是运气好，你嫁过去才倒霉。碧兰姐气不过，与他们争执两句。后来越说越厉害，就打起来了。”

夏渺渺看向万碧兰：“是这样？”

万碧兰眼眶一红，瞪着马蔷薇说道：“就是这样。说我可以，就是不能说我哥。我哥是最好的，不要以为他落难了就可以随便别人埋汰。”

夏渺渺看向马蔷薇：“二狗子说的没错吧？”

马蔷薇不知为何打了个哆嗦。明明夏渺渺什么也没做，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她就是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当然不能气虚，挺了挺胸膛：“我又没有说错。一个不能科考的秀才能有什么前途？事实如此，还不能让人说了？”

“总算是弄清楚原因了。”夏渺渺微笑。“那接下来我们姑嫂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什么意思？”马蔷薇的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她警惕地看着夏渺渺。“你想做什么？”

夏渺渺看向万碧兰：“你太弱了。嫂嫂教你怎么对付嘴臭的人。”

说着她提起旁边的桶，对着那马蔷薇倒了下去。

哗啦！桶里的猪下水就这样从马蔷薇的脑袋倒下来。

“啊！”马蔷薇尖叫。

猪下水里还有大量的水，那些水就这样从头顶上灌下来，把她的衣服弄得湿漉漉的。

虽说这个天气并不算冷，但是这么一桶冷水浇灌下来，而且还带着异味，那也让人受不了。

“你做什么？”旁边的人大惊。“夏渺渺，不过斗了几句嘴而已，用不着这样吧？万碧兰像个泼妇似的说打就打，你比她还不讲理。”

“理是对那些有教养的人的。对那些没有教养的长舌妇，咱们就别讲理了，直接用‘兵’吧！”夏渺渺看向四周的人。“不服气的，只管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后退了几步。

马蔷薇气不过，朝夏渺渺扑过来：“我要撕了你，贱人。”

这身衣服是她好不容易才求得娘买来的，过几天还要穿去相看亲事。现在被弄成这样，她心里的恶气消不下去。

“你小心。”万碧兰本能地喊道：“马蔷薇跟着她哥学了些招式。”

马蔷薇的哥哥是镖师。

夏渺渺看着马蔷薇扑过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万碧兰刚动了动，却见夏渺渺身姿灵活的避开了马蔷薇的拳头，再一把抓住马蔷薇的手臂再一个压身，将马蔷薇压在身下。

砰！马蔷薇重重地砸在地上。

众人都为她疼。

“嘴巴这么臭，我给你洗洗。”夏渺渺抓起地上的猪下水，对着马蔷薇的嘴塞进去。

众人大惊。

那可是猪下水。

就算是没有了异味，那也是猪下水，而且还是生的。

“夏渺渺，你快放开蔷薇。”旁边的人连忙过来拉。

夏渺渺回头，一个眼神扫过去。

众人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那个眼神……

好可怕。

夏渺渺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我这小姑子傻，蠢，我也不喜欢她。不过……既然是我夏渺渺的小姑子，除了我能欺负她，你们谁也没有资格欺负她。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管什么原因，那就不是吃猪下水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众人被骇得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