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停止哭闹，神情迷茫：“那我现在怎么办？”

“甄大嫂，如果我是你，现在就等着琳儿回来。说不定她很快就坐着马车回家了。到时候你就是县令的亲家了。”旁边的妇人脸上笑着，眼里闪过嫌恨。

本来嘛，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乡下妇人，谁也不比谁高贵。偏偏温家的女儿攀上了富贵，温家有可能和县令做亲家，他们怎么可能心里痛快？

嘴里说着恭贺的话，心里不知道怎么咒骂温琳儿不检点，不知羞耻，败坏了他们村里的风气。可是在不确定温琳儿能不能进县令府之前，表面的和气还是得维持的，不能提前撕破脸，到时候温家攀上了富贵，找他们的麻烦，那就倒大霉了。

“对，琳儿肚子里装的可是他们付家的孩子，他们不能不认。”甄氏抹了一把眼泪，大步上了牛车。“我回去等消息。”

夏渺渺轻轻摇头，虽然知道说出的话有些吃力不讨好，还是善意地提醒了一句：“甄婶，你真的不管温琳儿了？那位少夫人可是一个有手段的人。据我所知，虽然付公子经常在外面花天酒地，却没有一个红颜知已能进他们家的门。付公子的确有妾室，但是那些妾室全是少夫人的陪嫁丫环。”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些女子能跟我们琳儿比吗？我们琳儿可是有付家的骨肉。男人嘛，哪个不在意自己的子嗣？”甄氏已经陷入了县令亲家的美梦中。

“随便你吧！”夏渺渺只是好心提点一句，既然对方不听，她也没有办法。

对这些有权有势的官家来说，只要男人没有问题，想要多少子嗣不行？与子嗣相比，他们更在意嫡庶之分。只有贫穷的百姓才会把男丁看得那么重要，对那些权贵之家来说，强强结合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嫡子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维持正妻之位，也是为了他背后的可用价值。

牛车上，甄氏嘴里念叨着付公子有多喜欢他们家温琳儿，平时对他们温琳儿有多体贴。还说温琳儿收了不少付公子送的礼物，可见是重视的。

妇人们平日里就喜欢说八卦，听了甄氏爆的料，她们应该是兴奋的。可是听甄氏一直炫耀，吃瓜的兴致越来越低，甚至让她们有种破坏的冲动。

“这样说来，你们温琳儿还没有与万秀才退亲就和付公子在一起了？”王氏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旁边的万子渊。“哎哟，万秀才，你知道吗？”

万子渊冷淡地说道：“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婶子别再提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要不然渺渺不高兴，我又要哄好几天才能哄高兴。”

“哎呀，渺渺，你这么凶呢！当初你那么喜欢万秀才，现在嫁给他了，就开始不稀罕了？你不稀罕，村里好多姑娘稀罕着呢，可别吓着他了。”王氏道。

“放心吧，婶子，他就是故意扮可怜给我看呢！这种事情又怪不到他的头上，我怎么会生他的气呢？至于你说我不稀罕他，那可是冤枉我了。我夫君一表人才，学富五车，怎么可能让人不稀罕？便是七老八十，那也是村里最好看的小老头。”夏渺渺朝万子渊笑了笑，眼里一片真诚。

万子渊被她一本正经的调戏，眼里闪过不自在。不过，谁都看得出来他并不排斥夏渺渺的调戏。

“你们别乱说，我们琳儿怎么可能在没退亲的时候就和付公子在一起？她是之后才和付公子在一起的。”甄氏尴尬地解释。

“可是你刚才说的几件事情好像都是在退亲之前发生的。”另一个妇人戳穿甄氏的谎言。“你说温琳儿生辰的时候，付公子送了一个金手镯。温琳儿生辰是退亲之前吧？还有……”

“万秀才是因为得罪了县令才被取消了科考名额吧？万秀才，你是怎么得罪县令的？”问话的是个同行的男人。

原本女人们聊八卦的时候，男人们要么闭嘴，要么说着最近的庄稼长得怎么样，一般不会掺合女人们的话题。可是今天这个八卦实在是太刺激了。村里人平日里闹得厉害的也无非就是你家鸡吃了我家的菜，我家狗不小心抓伤了你家的猫，还没有明着给未婚夫戴绿帽的。温琳儿的作法算是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我也不知道。”万子渊皱眉。“突然有一天夫子找到我，说是我的科考名额被划了，让我做别的打算。我向他打听过原因，他也不知道。我没有银子打通门路，所以一直没有查到真实的原因。原本想着再过几年说不定会换个县令，到时候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甄婶，你给我们透露一下，万秀才之所以被划掉名额，是不是因为付公子从中作梗？”

甄氏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其中包括虎视眈眈的万家人，整个人如坐针毡。

距离回村还有很长的距离，甄氏知道今天不说个理所然，只怕他们家都得被戳脊梁骨。

“这跟我们琳儿没有关系，更和我们家没有关系。当时付公子看上了我们琳儿，我们琳儿是有未婚夫的，当然是不从的。那付公子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万秀才，就用万秀才的前途威胁我们琳儿。我们琳儿求过他，让他放过万秀才，但是那付公子不听啊！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我们琳儿才答应的。”

“这样说来，你们温琳儿之所以答应付公子，并不是喜欢付公子，而是为了帮万秀才了？万秀才，你听听，温琳儿还是这么重情重义的姑娘。你要不要把她从付公子那里救出火海？”王氏在旁边煽风点火。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琳儿命苦，只有做妾室了。”甄氏不自在地说道：“你们别把这些事情传出去，就当没有听过好吧？等我们琳儿进了县令府上，一定不会亏待大家的。”

众人面面相觑。

温琳儿能不能进县令府还不知道。在那之前，他们肯定不会做得罪温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