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谁啊?”宋知看也没看屏幕,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我。”周江城。“赶紧出来把你们家红包接回家。”
今天周三,他调休,正好把宋知寄养在他家里的狗(红包)给带回去。
“你在我家门口啊?”
“不在你家门口我是升天了是吗?”
呵呵。“哪能啊。”
周江城难得今日肯放下尊体牵着狗来她家,要是让他看到顾醒非得跟老宋说,为了避免被念叨死,宋知把顾醒请到了他自己房间,顺带把他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去了。
“你朋友来我为什么要躲?”极度不满的语气,好像没什么问题,可他说出来之后就很有问题。
比起他,周江城和宋知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
宋知一个劲往里面塞东西,一边回他;“来的是我哥,他要是知道咱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定拿刀子捅死我。”
她也就是吓吓他的。
“……”虽然很烦躁,但他不反抗了,尊驾挪到了阳光房的贵妃椅,他这个房间之前是宋知住的,窗台改造成了阳光房,原先养了一些零碎的花花草草啊什么的改善一下环境,然后没多久花草都枯了,太长时间没打理,反倒杂草一拔头筹先冒出了头,后来由于顾醒三番两次失眠出来找水喝,她就想是不是房间太潮湿,结果换了一个地他白天睡到晚上都不带起的,跟猪有的一拼。
红包是宋知养的藏獒,跑腿的时候在路边捡的,那天,天寒地冻的,小东西可怜巴巴缩在垃圾堆里就很不起眼,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变态居然在它身上扎玻璃碎片,她碰到他还时咬了一口,不重,牙齿破了皮,就这么循环往复,宋知把狗捡回家了。
流浪动物有一种惯性的习性,他们很难会去相信一个人,但如果信了,那就是一辈子。
打开门,红包乐呵呵的摇尾巴扑过来要抱抱,宋知接住了它,一边抚摸它的头,“红包,有没有想爸爸啊。”
它开心的不行,使劲舔她的手背表示愉悦。
“你怎么才开门?”周江城在换鞋,把一个大包放在桌上,里面都是红包的东西,毫不拘束的当自个家一样轻车熟路找柜子里的毛拖。
宋知有些心虚,不小心挠到了红包的眼睛,他小声呜咽了一下,“啊对不起啊,这不是在家打扫卫生嘛腾不出手。”
前半句是说给红包的,后半句是周江城。
周江城扯了扯嘴角,下巴抬了抬暗指杂七杂八的垃圾问;“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嘿嘿。”不敢。
周江城是医生,职业习惯看不惯脏乱的环境,所以他会尽可能避免与宋知近距离接触,尤其是去她家,去多了他怕更年期提前。
“汪汪汪!!!”一会的功夫,红包冲着顾醒那个房间使劲叫唤。
宋知赶紧跑过去阻止它,然而她的反应过于反常,周江城不注意都难,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多大人了还往房间藏吃的。”
“这不是怕你临幸嘛。”宋知讪笑道,笑容僵硬。
“呕。”嫌弃。
周江城每次来都免不了收拾一番,宋知就在旁边看电视喊加油,这次比较奇怪,她不但没偷懒,还帮忙一起做。
“有病就去挂号,诊费也没几块钱。”周江城撸起袖子收拾桌上的零碎垃圾袋,不看还好,一看简直灾难现场,狗都没她这么糟蹋粮食。
“不是啊哥,我突然觉得特别饿,咱们收拾完去街角那家店吃火锅吧。”
“吃个屁吃,你今天没看手机?师傅回来了。”
“你说什么?”宋知忽觉得脑袋被五雷轰顶!
周江城没细想她吓成这样是因为什么,只当她是羞愧难当不敢见人,说实话他还挺满意她这表情的,顺带添了把烈火,“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完了完了完了周江城,你必须得帮我!”
周江城极少见她露出急躁的模样,宋知太自信,换句话说就是不知死活了,天不怕地不怕,仗着自己能力强就到处作死,就拿双燕市那个任务来说,顾氏集团的地位不可撼动,甚至强大的令人发指,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这块肥肉,顾醒喜怒无常,嗜血残暴,就算宋知有幸接触到顾醒也未必能杀的了他。
他不接任务的原因在于宋知,宋知这个人好胜心太强,爱钻牛角尖,要是他重视这个任务,她必然会全力以赴,可若他放手退出,她反而不会那么拼命,没有意义。
她只是想赢而已。
宋知嘴瓢解释不清,干脆把人拉到房间,一关门,红包一头撞在了门板上,愣是没进去,委屈的在外面叫。
如今形势严峻,宋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周江城和顾醒四目相对,一个淡定如水,一个愤怒的要喷火。
宋知赶紧横在中间打圆场,“你现在也看到了,要是老宋我在家里藏了人非扒了我的皮,所以……”
周江城推开她,厉声疾色;“所以你要我配合你瞒天过海。”
宋知对他比good,表示就是这样。
周江城当即炸了,手里的抹布砸到了地上,不痛不痒,声线发沉;;“你特么当我是死的?你要什么好看的我没给你弄回家,你现在弄一男人,你还让他住你房间,谁给你的胆子。”
他这一咆哮,宋知当场傻眼了,“你说什么呢?老子还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如假包换,初吻都还在呢,不信你自己问他。”
犀利的视线转到了叼着牛奶吸的顾醒身上,他纯粹就是一看戏的,只是这个纯粹有点不一般。
片刻,他甩锅一流,何其无辜的说,“别看我,我是被绑过来的。”
“……”日啊,你个狗东西还学会粉饰太平了。
周江城狠厉的目光瞬间回到了宋知身上,“想好遗嘱了吗?”
“别啊哥,我可没祸害他,罪不至死吧?再说了,我什么德行你也知道,他太好看,我没忍住。”
宋知为什么喜欢好看的东西呢?老宋跟他提过一嘴,宋知七岁的时候被亲生父母扔到了天桥底下跟乞丐过,七岁不大不小,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和期待,可她的期待刚萌芽就被掐死在初始地。这个世界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完美,灯火阑珊的城市必然会有腐臭不堪的下水沟,没人会忍受白玫瑰沾染一丝一毫的污秽,没有人会忍受漂亮的罂粟竟也是带有剧毒,没人会忍受璀璨夺目的太阳会灼伤皮肤,但毁灭一个孩子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彻底把她丢弃,她的心灵不再完整,束手束脚,长成什么样全看造化。
万幸,宋知没长歪,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活的潇潇洒洒没心没肺,可真的是这样吗?不是的,他们看似与正常人无异却截然不同,就像宋知,就算她再怎么拥有,可失去的补不回来。
因为她的出身,周江城心软了,说仅此一次。
宋知笑着说好。
不一会,门铃响了一声,接着层次不齐乱按一通,跟孩子玩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