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出去。”谢渊冷声道。
欧阳甫基本可以排除嫌疑,原因是他太蠢。回来之后一直在吃喝玩乐,压根不管事。
后来谢渊威胁他的时候才有了要雇个跑腿人去把谢渊解决掉的想法,但这个想法还没有实施,他又被这个不讲武德的臭小子抓进来了。
“你干什么!小子你别忘了,我是欧阳清乐的大伯,你要是把我杀了,她一定……”欧阳甫说不下去,想起欧阳清乐前几天的态度,好像他的死活跟她也没多大关系。
心死如灰。
“我给你钱,你不要杀我。”
欧阳绪言在旁边哭哭啼啼抓着他的手,“大伯,救我。”
“滚开。”他自己还自身难保呢,哪管得了她。
欧阳绪言跌坐在地上,眼看着欧阳甫不搭理她,于是毫无顾忌把自己知道的破罐子破摔都说出来“谢渊,这个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之前还答应了禾家大少爷和姐姐联姻。”
欧阳甫差点吐了一口老血,“你别听这个小丫头片子的鬼话,是他们自己自以为是,我没答应。”
谢渊不想听废话,让人把欧阳甫生拉硬拽拖出去。
剩下两个,谢渊矛头直指蹲坐在角落的刘助理,她的镜片裂开了,头发散乱,眼瞳黑漆漆的,没有亮光。
刘助理在工作期间可以说是非常任劳任怨,上班从不迟到早退,任务完成及时,但有时候正因为这些不能注意的零碎才是最强的伪装,谢渊在的时候,这些助理基本是在外面把工作交接给他,不能怪他多此一举,而是人心难测,他经历过一次,不敢让欧阳清乐经历和他一样的伤痛。
就好比,淋过雨的人,总想给别人撑伞。
可是,他还是没有保护好他的公主。
谢渊排查过总经办的几个助理,刘如笙是五年前进入欧阳集团,底子很干净,土生土长的双燕市人,父母生活在贫困地区,她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到市中心,一步一步爬上了这个位置。谢渊再次查起时,她的父母在两年前普伦斯联盟和铂金特卫队开战时身亡。
两年前,什么都没有变化。
刘如笙目光黯淡,摇头否认“不是我,我没有和张翎联手陷害乐总。”
恰恰是因为她身上这股镇定自若的自信,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她。
可真的是这样吗?
谢渊手里把玩着高尔夫球杆,脸部线条锐利流畅,轮廓线硬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攻击性,却偏生长了一双眼型特别温润的杏眼,瞳孔很亮,却充满死寂。
欧阳清乐那边情况还不稳定,他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在球杆抵在她手指时淡淡的别开了眼睛。
女人不由自主大声惊叫,疼的眼泪直掉。
谢渊在欧阳清乐面前没有脾气,极其温顺,以至于给人的感觉是很好欺负,毕竟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就算戴上了人类的伪装,骨子里的嗜血是遮不住的。
他暴戾。
也残忍。
“我不想问第二遍。”
“我没有。”
谢渊加重了力道,食指和中指硬生生被球杆头端切断,血溅了一地。
刘如笙在进入欧阳集团之前,是乐队的的大提琴手,后来因其中一名成员无法接受潜规则自杀引起公愤因此整个组合都被雪藏,时间长了便不了了之,对于一个大提琴手来说,手是最珍贵。
“啊!”刘如笙发出凄厉的惨叫,“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欧阳绪言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抱紧了因害怕而不断颤抖的身体,她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过去对他说的那些话死一百次都不够。
“想死啊?”谢渊眼眸一沉“做梦。”
死亡太轻易,让人最崩溃的往往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抽丝剥茧一样慢慢剥离。
谢渊一点都不仁慈,别人给他一分,他便还给他十分,铢锱必较。
害怕是人的本能,刘如笙最终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交代了。
一个月前,张翎在一家蛋糕店堵住了她,他强迫她与他发生关系,刘如笙没权没势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承受,有一次他弄她弄得狠留下了痕迹,不巧被欧阳清乐发现,她给她拿了名贵的药膏并给她放三天假,三天前,张翎再次找上她,却没像之前那样随便找个宾馆,他把她带到了她去不起的餐厅,给了她一笔丰厚的钱,以及一个十分诱人的条件,条件是他可以让她重新出道,这是她做梦都想做的事,可是天上不会掉馅饼,他要她把谢渊支开,单独把欧阳清乐带出来。
张翎是个花花公子,成天不务正业,仗着自己家底丰厚肆意妄为,欧阳清乐是纯洁无瑕的槐花,加之有谢渊近身,她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于是他威胁她,要是一周之内没有把欧阳清乐带出来,他就把她的照散播出去,就在昨天,谢渊不在,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可是很快的,她就后悔了。
谢渊不会放过她。
刘如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交代出来,但谢渊仍然没有给她活下去的权利。
欧阳绪言看着地上的尸体惊恐万分,吓得泪如泉涌,“谢渊,不,姐夫,求求你,你别杀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呜呜呜呜……”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要么死,要么好好想想有什么可以保你这条命。”
“呜呜呜……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爸,我爸怂恿张翎……呜呜呜……”欧阳绪言捂住自己的嘴,意识到不对已经太晚了。
呜呜呜呜。
欧阳翟说要是她说漏嘴就把她赶出家门,她也是害怕到了极点也招了,她一边哭一边难受以后都没有好看的衣服穿。
她本来就是私生女,也就是明面上好听,背地里她的小姐妹都挤兑她笨不如欧阳清乐,可是论地位和钱,她们就算再不爽也总得顾忌一些,要是她没钱了,她们肯定又会骂她笨。
谢渊回去之前先把身上的血都清理干净,确定没有味之后才敢进屋。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柔光灯,不刺眼,但足够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他关上门,一道犀利的掌风迎着后脑勺侵袭而来,谢渊反应极快避开,趁对方再次出手之前便扣住了她的手腕。
“乐乐?”他满眼震撼,放开手,却被她偷袭,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她迅速把脚踩在他身上,语气轻佻“答错了呢,阿渊。”
她不是他的乐乐,她没有名字。
第二天,阳光明媚,积雪消融。
周江城是凌晨四点回来的,一回来也没洗澡直接往床上挺尸,小十五有自己的房间,不过更多时候是往舅舅和妈妈房间跑,苏庭舫肯定是不好意思睡周江城的床,于是就占了小十五的房间,小十五生物钟比较早,苏庭舫昨晚忙着调查欧阳清乐的案子没睡好,七点了也不想起。
小十五没叫醒他,蹑手蹑脚下床,去了周江城的房间。
“舅舅。”他很小声趴在床沿喊他。
“嗯……”
“我饿……想吃奶黄包,舅舅……舅舅。”小十五奶声奶气的喊他,把脸凑过去蹭他的手,像只小奶猫一样温顺可爱。
“嗯,你先去刷牙,一会给你做。”
“嗯。”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扛不住睡意,小十五不太开心,自己套了一件羽绒服噔噔蹬蹬下楼梯。
小十五肚子挺饿的,但是舅舅和大伯都在睡觉,他只能自己动手,够不着就搬椅子拿。
奶粉太重,他光是拿下来就已经上气不接下起,然后慢慢舀了五六勺奶粉放到自己的奶瓶里。
弄好以后,他慢吞吞的热水壶插上电,学着周江城平时泡开水的流程按动底下的按键。
快速加热。
终归是小孩子,对很多事情一无所知,这也是为什么周江城非得把点插头放在高处,就是为了避免小十五碰不到。
电器虽实用,但也存在安全隐患。
热水壶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小十五凑近瞧了一会,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他脚一滑,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紧接着,热水壶因为没有加水的缘故炸了,直直砸向小十五的脑袋。
小十五双眼茫然无措,瞪大了眼睛。
倏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截住了即将砸到他脸上的热水壶,毕竟是通电的,壶面烫的惊人,那人轻轻嘶了一声。
“爸爸!”小十五大喊。
那人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楼梯传来急躁的脚步声,他放下热水壶,迅速撤离。
“爸爸……”小十五抓住他的衣角,扑了空,头磕到了地上,鼻子一吸,哭的梨花带雨。
他来时撞碎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