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南已经坐起身。
单手支撑在膝盖上,低着头,却抬眸着眸子。
眸底阴暗、浑浊,透着一丝森冷。
与片刻前那种温存已经完全不同。
目光对接时,唐初心猛然打了个突突。
“靳南……”唐初呢喃一声。
陆靳南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唐初面前。
还不待她反应。
肩膀已经被他如铁钳一般五指狠狠捏住。
将她纤细身子直接翻过去,手掌死死摁住她后背。
把她整个人直接摁到墙壁上去。
“靳南……你干什么?放开我……”唐初嗓音很低,语气中略显出一抹恐惧。
这似乎已经不再是刚才那个陆靳南。
而变成一个完全陌生、冷漠甚至令人恐惧的男人!
嘶啦!
陆靳南暴力撕扯开唐初女仆装。
玉背大片肌肤顿时暴露在空中。
用力过猛,甚至指尖也已经划破唐初后背纤细肌肤,留下一道鲜明五指抓痕。
火辣辣痛。
“痛。”
身后传来一声呢喃。
唐初误以为自己听错。
可也顿觉后背上压力消失。
迟疑转过身时,见陆靳南双手紧紧抓着太阳穴位置。
“痛,痛!”反复念叨着,只这几个字而已。
“靳南,你怎么啦?”
他紧锁眉头,眉宇之间,满是痛苦。
那种痛苦,不似伪装。
唐初心疼,跑过去,扶住陆靳南。
他却如触电般,一把推开唐初。
力气超大,令唐初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别碰我!谁也不许碰我!谁也不许!”
仿佛失去意识,陆靳南咆哮着,双眸中散发着野兽一般光:“贱女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走!走了就不要回来!你敢回来!我杀了你!我一定杀了你!”
唐初睁大眸子。
他到底……是怎么了?
“靳南……”
唐初呢喃着,但不敢靠近。
但肉眼可见。
陆靳南痛苦在升级。
他扯开身上白衬衣,露出胸口触目惊心的伤口。
唐初心仿佛在那刻被揉进了碎玻璃。
痛到无法呼吸。
“靳南!”
她不顾一切,冲上前。
陆靳南撕扯着胸口包扎,顿时,本已经做了缝合伤口再次崩开。
满是鲜血。
唐初拼尽全力抱住他。
“你别这样,我求你不要这样!”她拼命摇头,大声哭喊着。
“你……你是谁?”
陆靳南稍安静了些,锁眉,凝望着近在咫尺她。
“我是唐初,你不认得我了吗?”唐初睁大眸子。
陆靳南摇头:“不是,唐初已经走了。六年前,已经走了。”
“我回来了,我真的是唐初!”唐初拉起他双手,抻开他五指,让他掌心落在她面颊上。
“呵,你不是,你是骗子。”
在吐出这句话后。
就仿佛浑身力气被抽空一般。
陆靳南身子顿时一软,整个人栽倒下去。
唐初扶不住他,只能与他一同栽倒在地毯上去。
“靳南!靳南!”
大声呼喊着,可他却已经陷入昏迷。
无论怎样做,都无法得到他任何回应。
……
唐初叫了救护车。
送陆靳南去医院。
直接送到急诊室去。
唐初吓坏了,可在这座城市,她孤立无援。
生怕陆靳南会出事。
只能联系陆老爷子。
可陪同陆老爷子一同过来的,竟然还有褚卫国和褚瑶。
褚瑶见到同样站在急诊室外过廊焦急等待的唐初。
丝毫不客气,冲上前来,扬手一耳光,狠狠落在唐初右颊上。
唐初顿觉右颊一片火辣辣痛,嘴角处,有抿出一些淡淡血腥味道。
“你到底对靳南做了什么!”旋即,是质问。
做了什么?
她不知道,也或许根本什么都没做。
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唐初,靳南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陆老爷子双手拄着拐杖,嗓音阴沉森冷:“听说你还有个什么孩子?如果你别不想那孩子出事,也最好祈祷靳南不要出事。”
唐初心跳几乎骤停。
“爷爷,您一把年纪,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她不甘心,大声反驳。
“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就不是了么!”陆老爷子拐杖重重杵着地面,情绪激动:“靳南本已经恢复正常,你回来,又让他病情反复!这都是你的错!知道么!”
恢复?反复?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初睁大眸子,一脸茫然望着陆老爷子。
褚卫国又做和事老。
轻拍着陆老爷子后背道:“老爷子,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您可不能和靳南同时病倒,否则公司要怎么办?”
“爷爷。”唐初抿着唇瓣,鼓起勇气道:“靳南他很不正常,您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装糊涂?”褚瑶环抱双臂,扯着嘴角冷笑。
唐初不想搭理褚瑶。
垂眸,冷冰冰道:“我是真不知道。”
“好,你不知道对吧,那我就告诉你!”褚瑶冲到她面前,一双阴飒飒眸子,直勾勾盯着唐初:“就是因为你这个贱女人,靳南他足足饱受五六年心理疾病折磨!”
心理疾病?
唐初心仿佛被重重锤了一记。
视线猛然模糊,向后踉跄半步。
“你……你说什么心理疾病?”
“躁郁症,听说过么?”褚瑶口吻几乎残忍:“抑郁症与狂躁症交替发作,每一日都饱受自杀念头折磨。你知不知道,在你离开这六年当中,靳南他多少次尝试过自杀?有几次,甚至几乎成功!”
越说,情绪越是激动。
褚瑶双眸也略有泛红。
唐初心,却仿佛已经腾空。
咽喉好似被生生塞入了火把一般。
话在咽喉处打着滚,很艰难才发出声来。
“他……他为什么会……”
“因为你不辞而别!因为你收了钱就义无反顾抛弃了靳南!”褚瑶咆哮:“靳南是自尊心多强的男人,他怎么……”
“小瑶!”褚卫国喝断褚瑶话。
褚瑶望向褚卫国。
“你说得够多了,那都是过去事,还有什么可提。”褚卫国避开女儿眸色。
“为什么不提!好不容易靳南才稍微恢复了一点儿,可这女人又偏偏跑回来,还恬不知耻赖在靳南身边,她就是铁了心要害死靳南!”
这些话。
唐初几乎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摇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会!不会!
一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