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唐初有气无力,嗓音微弱的令人心疼。
“不是,当然不是。”陆靳南摇头,星眸里满是关怀。
唐初望着他双眸,有见到眸底那抹让她心底一片柔和的温和光芒。
“靳南……”她每讲每一个字,都要用掉几乎所有力气:“对……对不起,我没办法……留在办公室,去套……干爹的话了。”
“干爹?”
“就是……就是穆沁园。”唐初轻轻吞咽唾沫:“我妈,让我认他做干爹,我不喜欢,真的不喜欢。”边说,边轻轻摇头。
陆靳南心下一片发疼,在病床旁坐下来,动作很轻,仿佛生怕会碰碎了她般,动作小心翼翼将她半个身子抱在怀里。
唐初靠在他胸口,心底漫起些幸福滋味来。
“不喜欢,就不要认。”他在她头顶,轻声说。
“可妈妈非要我……非要我……”
“我去跟伯母谈,让她改变主意。”陆靳南嗓音笃定:“小初你虽是她女儿,但也是我妻子。”
妻子吗?他真有在说这两个字?
唐初总觉是自己昏了头,才会把他话完全听错掉。
“我才不是……才不是……”说着,她珠泪欲滴。
“不是什么?”
“不是你妻子。”唐初深呼吸,把话补充完。
“为什么不是。”陆靳南侧过双眸,盯着她侧颜问。
“又没有登记,更加没有举办过婚礼。”唐初轻轻吸啜了鼻腔:“怎么就是了……难道,靳南你说是,就是吗?”
陆靳南轻捧她粉嫩好似面团般脸颊,凝望着她,认真说:“我说是,就是!”
唐初愣住,与他四目相对时,就好似忘却了自身存在。
总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就好像始终处在云端一般。
片刻后,陆靳南勾起嘴角说:“原来小初你想要婚礼,放心,我会为小初你举办世界上最美好的婚礼。”
唐初心底已经一片憧憬。
“什么时候?”她几乎忘却了痛苦和虚弱,冲口而出问。
陆靳南眸底布满雾霭,勾着嘴角,迟疑片刻才讲:“等我……确定还能体面活下来的时候。”
唐初心底打了个紧,思维也仿佛要比刚才清晰许多。
她攥紧了陆靳南衣袖,却不肯讲话。
“我会积极治疗,可小初,假若医生都无力回天,那也只能算是你我有缘无分。”
“你又在胡说。”珠泪有从唐初眼眶里滚落:“就算要举办婚礼,又不是非要等你彻底康复。”
“你不嫁给我,待我死后,你仍旧可以嫁旁人。”陆靳南微眯双眸,语气很沉:“假若嫁了我,而我又死于脑病。那小初变成丧夫寡妇,再找,恐怕不容易找到好的。”
“你怎么这样想!”要不是没力气,唐初很想给陆靳南脑袋上狠狠来上一拳:“我已经给你生了女儿,无论怎样,我都是你的女人了。你若真的不在,我也不可能是单身!你到底……到底在想什么?”
陆靳南黯然,到此刻似才意识到这点,嘴角浮起苦笑:“原来,我已经害你到这样地步。”
唐初心底有气,尽管很虚弱,可还是挣扎着转过身来,抬着仍旧插着输液针管的双手去捧他硬朗面庞:“什么叫害我?靳南,你知不知道,甜甜就是你送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这些年来,甜甜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可我从来不会抱怨,因为只要甜甜冲我一笑,我的这颗心,就会被幸福填满!”
陆靳南紧锁眉头,凝望着近在咫尺的她,保持沉默。
珠泪自唐初面庞滚落,他又抬手去擦,她就趁机狠狠攥住他探过来的手,凝望着他几乎哀求说:“靳南,如果你愿意给我一场婚礼,要么就立刻给我,要么就不要给我那些不切实际的希望。这些年,我已经承受了太多失落,你明白吗?”
陆靳南眸色发紧,紧紧盯着她,是好久,才缓缓点了点头说:“好,我明白。”
“你……你真的明白吗?”唐初却好似不太放心,锁着眉头,歪着脑袋望着他。
直至见到他更坚定点了点头,她似才松了口气,把面颊紧紧贴到他胸口上去,呼口气,感叹般讲:“靳南,有你在身边,我太满足了。请你……请你不要再离我而去了,好么?”
“好。”陆靳南嗓音有轻轻发颤,能听得到此刻他心间的凌乱。
唐初就偎在他怀里,不知过了多久。
医生推门进来,唐初才回过神般,红着脸从他怀里逃出来。
“唐小姐,您感觉还好吧?”医生在病床前站住脚,微笑问。
唐初望一眼身侧的陆靳南,嘴角轻轻勾起说:“还好,还好,尽管有点儿痛,但不是没办法忍受那种。”
陆靳南蹙了蹙眉,她没见到。
“痛?”医生问:“哪里痛?”
低沉询问声,却让唐初心底猛然浮起冷意。
哪里痛?
她才清澈意识到,从她清醒过来开始,始终是小腹在痛。
“小……小腹。”唐初咬着贝齿,颤声说了。
医生翻开病例夹子,在纸张上书写了几笔:“唐小姐不必担心,我们安排一个周后继续手术,那场手术之后,您就不会再有这种困扰。”
“一个周后?”唐初面色微变:“为什么还需要手术?”
她紧张,更没留意到,陆靳南面色已经铁青。
“陆先生没转告您么?”医生微楞。
唐初又去望陆靳南,见到他神情绷紧,心底更加发冷,只是摇了摇头。
“是这样。”医生合上病历夹子望着唐初说:“您被送过来时,情况非常危急,我们只能立刻给您展开救治。仓皇之下,没办法采用最利于胎儿的手术方案。”
“那……那是什么意思?”唐初的嗓音已经颤到不成样子。
“手术中用药,会对胎儿造成很严重影响。会导致发育不良,导致畸形,甚至自然流产。”医生耐心,语气温和说:“为了唐小姐您的安全着想,我们会在一个周后,为您安排流产手术。”
医生温和嗓音,在唐初这里,每个字都好似是重磅炸弹一般。
她脑子嗡嗡响着,泪珠瞬间盈满泪眶:“是谁……是谁允许你们采用那种会损伤胎儿的手术方案了!”她声嘶力竭,几乎在声声质问。
医生面色微变:“这个……我们也是在得到了签字授权后,才进行手术,完全合法合规。”
“签字?到底是谁签的字?是谁!”情绪崩溃般的唐初,不假思索的怒声吼着。
最终,唐初眸光颤抖,落向陆靳南:“靳南……是你?是你在手术通知书上签字,是你亲口允许他们杀死我们的孩子,对吗?”
陆靳南切齿,缓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