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舍不得，那是因为神蝉香有他多年心血在里面，而且他以后不管多强，想要快速制造都不可能，这玩意就是熬时间的。

可是大量的法器级神香，他真没有，手头能调动的资源有限。

如果颜孝如要的多，他就只能用神蝉香来换，不换不行啊。他要是去燕京主持道观，想要给斗姆元君开启神光，靠着信仰之力不知道要熬多少年。

燕京那边开辟信仰太难了，如果用这库银，就只是花钱可以解决的事儿。

而且库银换神香，任何道家门派都说不出什么来，张生也不至于触犯规则。

颜孝如道：“你别担心，我也只能给你这一枚元宝，回头外加一块龙涎香，当作你的辛苦费。我需要六十支六阶法器神香，三个月内你能搞定吗？”

“可以。”张生一听数量，算是放心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有些失落。

只是一枚库银的话，放在铁叶镇绝对够用，放在燕京的话，想要给神像开启神光就不可能。至于需要多少，张生没去过燕京，也不太清楚。

六十支神香，他全部用神蝉香来换也换得起，颜孝如另外还给龙涎香呢。主世界的龙涎香品质再差，能在核心区域切割出一份香丝来，那也算是回本了。

他打算用龙涎香来换六十支六阶神香，从张秀真那边想办法，库银就算自己的收入。

“那定金先放在你那儿，三个月后我只管要神香。”颜孝如说着，就把那一枚库银抛给了张生。张生握在手里，库银冰冷，心中火热。

这可真是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啊！

“住持？”车上方朔叫他，张生这才回过神来，答应一声上了汽车。库银被他随手收在烛龙带里，这玩意吞下去，他是不会吐出来的。

大明王朝结束了百年，类似的东西多不多？

多是肯定多的，可大多数被道们收集起来。因为道门要在阴影世界开辟，建设据点，就必须有道门神灵坐镇，想要在阴影世界为神灵开启神光，靠着信仰之力太难，汇集万民信仰的古代钱币是首选。

在车的后座上，张生问方朔：“你说，颜孝如交好我是什么意思？”

“也挺正常的吧？”

“不正常，他是军队里并非没根基，人脉很好。而且他给我的东西，好的有些过分，太刻意了。”张生对这个还是很敏感的，这和人生经验无关，他能判断出物品的真实价值。张生人生这十几年里，学到的知识是成体系的，体系内他的眼睛不揉沙子。

“那是他觉得你年轻，不刻意一点，就被你忽略掉了。”

“还能这样？”张生惊讶，要是这样的话以后自己干脆就保持少年该有的样子，还能多捞点好处？

“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太高明了，大多数时候，大家都是普通的修行者。”

张生一想吧，还真是这个道理，不去管战斗力的话，政界和军界的成材率都挺低。红星共和国成立百年，总理也换了二十几个，留下口碑的只有两个。至于军方将星，基本上都出在开国时代。

车载电台忽然响了，道兵接起来，却是苏澈联络张生。

“住持，有个事儿和你说。”

“将。”

“白袁飞早上出门，现在还没回来，也没派人知会一声。”

“他去哪儿了，带了什么人。”

“镇子北面，工厂家属区，带了柳云龙，就是我们雇佣的伙计。”

“确定没带道兵是吧？”

“没有。”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一个小时后不给你消息的话，你让项乾去找我，然后去找颜孝如帮忙。”

“是。”苏澈那边答应着，张生让道兵开车前往家属区。

镇子北面是要建设工厂的，已经迁移过来不少的工人，都带着家属。这边的工厂，主要是加工伴生宝石，也就是非超凡材料的部分。很多炼金装备里，都用得到这些宝石，超凡装备也不是所有部分都是超凡材料打造。

张生的车一路开到家属区，路上打听药王堂医馆的人去了哪儿，就有人给指路。

车子停在一处六层高楼前，这是工厂宿舍，普通楼房很少有这么高的。宿舍欧式风格，黑暗时期元素很多，窗户高窄，墙壁厚重。这种房子，必要的时候能当成半个城堡用。

张生看宿舍是规格建筑，就让道兵去后门守着，把方朔安排在前门台阶。

“我上去瞧瞧，你在这儿观察。”

“住持！”

“放心，我移动速度比你快，防御比你高。”

“好。”方朔没坚持，这里是镇内，按理说不会有太可怕的东西出现。尤其是已经净化过的镇子，要是有阴影生物，肯定会爆发警报。

张生催动【形影秘咒】，自身化为影子，影子从地上站起来，向着里面走。

道人境的这个法术威力有限，影身脆弱，不过本体藏的够好就行。张生也不想遇到什么意外，谨慎为上。

上了台阶，进了大门，正中央一个小厅。迎面有个房间，玻璃窗子外面立着铁栏杆。张生往里面望，看到一个值班的老头儿正在看书。他催动影身敲了敲窗子，那老头放下书，往外边瞅。

“我是道观过来的，之前有人请医生看病，是哪个房间？”

“四楼，十二号房。”老头儿也不看张生证件，摆摆手让张生自己上去找。张生左右看看，发现两边各自有一个楼梯。回头又看，小厅的大门内垂着厚厚的棉门帘，光线幽暗。两侧狭长的窗子里，也没多少光线投进来。

张生在造化葫芦里引出一道法烟，化为一颗种子般的东西，随手抛掷在砖缝儿里。

布置好噬心藤，张生又放出一头夜叉，守着右面的楼梯。那夜叉缩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就像是死的。

张生沿着左面楼梯往四楼走，宿舍是家庭式的，正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挺冷清，张生一路上走都没看到几个人。

到了四楼，张生站在楼梯口，往左右走廊里瞧。

走廊的上方挂着瓦斯灯，不过只开了两盏，显得十分幽暗。张生没带蚁巢，干脆从金猊袋里引出两道法烟来，向着两侧走廊飘散。如果有阴影生物，那就会像是水遇到热油一样，不能不起反应。

十二号房在左面走廊里，张生又放出一头夜叉，守在另外一个楼梯附近，然后转身往走廊深处行去。

张生停下的时候，看了看门牌号，上面用古体写着拾贰號房。

影身用指关节叩门，门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谁啊。”

“我找柳云龙。”影身侧着身，对门内喊了一句，就听门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门被打开，露出半张脸，疑惑地看着外面。

“你好，我是他弟弟，我大哥一早就过来，到现在还没回去呢，我爹着急，就让我来问问怎么回事儿。”张生顺口胡扯，他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道士。

“柳大夫在里面看病呢，你进来吧。”里面把门打开，张生看到这人全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身上有些油腻，衣服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棉质外套的口袋边缘全都黑了，袖口更是乌亮乌亮的。

“好啊。”张生往里迈步就走。

脏脏的男子闪身让开，里面是个小客厅，侧面有个餐桌。张生回头，身后的房门轰的一声关闭。那让他进来的男子脸上变得狰狞起来，对着张生痴笑。

“恶心啊。”张生感觉有些手足无措，这个男子明显是个普通人，直接弄死也不合适。可状态又奇怪，明显受到了什么影响。

“我给你倒水。”脏脏的男子凑过来，张生袖子里又落下一颗种子，落地之后就化为噬心藤，顺手把那男子捆了。

张生站在小客厅里，四下望去，桌子上一盏灯，一个破茶壶，几个脏兮兮的杯子。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东西都是老物件，不远千里搬到这边的宿舍。这些玩意放在旧物市场，能买个两三块钱？

家庭宿舍不会太大，客厅里连个窗子都没有。

四下望去，厨房厕所可都不缺，然后还有三个单独的房间。工人家庭大概这样，父母一间房，剩下的孩子分成男女，挤在两个单独的房间里。等孩子读书了能好一点，可以把孩子送学校去寄宿。

被捆住的男人肩膀向后拉伸，嗓子里被塞住藤蔓，难以发声，双脚向后被拉着倒挂在肩膀上，双眼之中却不是惊恐，而是一种狂热。

麻烦了啊……

张生转身，一脚踢开了主卧室的门，然后他看到白袁飞缩成一团在地上，而一个陌生的青年，双手合十跪在墙边，面向墙壁，墙上一副佛图散发出圣洁的光辉。

“敕令！”

还没有到下午五点，星轨神环上的刻度，正好转到【大梵雷经敕令】上。雷音喷薄，冲击在那佛图上，墙上的佛图燃烧起来，张生也没奈何，眼睁睁看着它化为灰烬。证据没了，方才他也不敢详细观察，生怕陷落进去。

佛图燃烧，跪拜的青年闷哼一声，向前栽倒。反而是缩成一团的白袁飞舒展筋骨，缓缓坐起来，涩声道：“住持，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