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旭再次蹲在了李安的面前,缓缓的开口:“阁下不畏身死,这般忠心,倒是让小子心中由衷的敬佩,只是那汉王实在是昏庸愚昧,你这样的人物与他忠心,倒是可惜了,不如转投南昌王,定会深受倚重。”
“不错。”李元轩也是帮腔:“若是投了小王,定会奉为座上宾,小王这辈子最敬佩的就是你这般铁骨铮铮的汉子,屈与汉王,实在不值。”
“呸!”李安嘲讽:“这样烂大街的话还是不要说了,若是只有这点本事,老子还白期待一场。”
宁旭说道:“不会让你白期待的,那么,我们开始说正事吧。”
李元轩也是聚精会神的听着,想要知道他有什么办法。
“哼!”李安别过了头,等着接招。
“不知阁下生的是男是女?”宁旭开口问着。
李安却没有答话。
宁旭继续道:“算了,不管男女,都是一样,不惧身死,忠心耿耿,不知可惜名?”
“名?呵呵,可笑。”
“普通名声当然无用,这下小子便要走些极端的法子。”宁旭说道这里,也是停顿了一下,整理着自己脑海中的语言,想着怎么开头:“阁下可见过令妻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人苟且的场景?”
这句话说出,犹如天上惊雷,轰然炸开,
书房两人都是失了神,李元轩不由惊讶的张开的嘴,愣神的看着宁旭。
李安也是呆了片刻,瞬间犹如爆裂的野兽,被绑着的身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整个跳起来,狠狠的撞向了蹲在自己面前的宁旭。
宁旭早已经有了防备,
他心中自然知晓在封建王朝之下自己这句话说得多么的有分量,一个人一瞬间强大的爆发力就连是神仙也要暂避锋芒。
他急速的向旁边一闪,李安扑了一个空,整个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之后就是开口大骂:
“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当真不得好死,敢做这人神共愤的事情。”
宁旭呵呵的一笑,听着对方骂他也是不恼,只是幽幽的开口:“你以为站在你对面的是谁?当我是圣人吗?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很高尚,这只是开胃的小菜,阁下就这般暴怒了?”
李元轩听得也实在是觉得不妥,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也没能开口。
宁旭继续道:“还不知阁下生的是儿是女,若是女儿也就好办,这世间虽然太平,但是乞丐何其多,倒是为令妻女立个价格,便一文钱一次,相比也是造福了许多的人。”
李安整个身体已经开始抽搐了起来,一双眼珠子快要跳出眼眶,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眼前的宁旭怕是早已经入了十八层地狱,
他长大了嘴巴想要说什么,但是这一瞬间像是失了声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宁旭再次道:“若不是女儿,是个男儿也好办,就是不知那孩子有没有奇怪的情节,不然放着令妻与自己的孩子做一些事情,也定当能够载入史册。”
“闭嘴,我说。”
李安差点没晕过去,这四个字是从他的嘴里咬着牙蹦出来的,
他此刻面如死灰,刚刚双目的桀骜不驯已经荡然无存,看着宁旭的目光只有惊恐与哀求。
宁旭看了看他,心中开始有些不忍,
知道眼前这个如铁一般的男人的心灵已经被自己折磨的千疮百孔,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苦笑,
自己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的人。
李安整个身子的力气仿佛全部被抽干,说出来的话语全部都有气无力:
“汉王殿下想要争储君的位子,所以便和北荒的王子阿洛德商议,取得一个时间引北荒入关,放其劫掠,然后在配合汉王的大军败退,过几日阿洛德就会准备动身来北容。”
事情与两人猜想的一模一样。
宁旭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便不再说话,整个人瘫软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面。
李元轩看了看宁旭,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转眼对着李安问道:“汉王是怎样联系上阿洛德的?”
“从入秋开始就一直又书信往来,王府上的一个外商作为引路。”
“书信何在?”
“每次看完已经烧了,没有留下痕迹。”
李元轩想了一会儿:“本王先与你松绑,叫下人们带着你去洗漱一番。”又看着精神萎缩的样子,再道:
“此番你先回李建南身边,待着阿洛德到了北容告知本王,收一下情绪,精神一些,莫让李建南发现破绽,必定你家人的命运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中。”
……
宁旭离开了,是再次从那条密道出去的。
李元轩背手立在书桌之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缓缓的开口:“立阳,待了这么久,出来罢。”
随着话音刚落,一个书架后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的文士,
身穿一件白色的儒袍,年纪看着三四十岁的样子。
“王爷。”徐立阳执手行礼。
“宁致远如何?”李元轩开口问道。
“前些日子总是听王爷提起,一直未能得见,原以为只是一个颇有才华的年轻人,现在看来是属下错了。此人能说出那般离经叛道的话来,想着也不是什么寻常的人物,又是重情重义,为了自己妹妹便能委曲求全,那篇兵法的见解就惊艳才绝,这般人物效力与王爷显是如虎添翼。”
“只是我与他立得誓书被其撕毁,不知为何?”
“这才是宁致远聪明之处,他知道无论什么誓书只不过是一张白纸罢了,古往今来,拥有丹书铁券的人还少么?若是王爷要杀他,纵使有千万张誓书又有何用,这一撕只是表明了自己的忠心而已。”
“他已然表明立场,那最后一步棋,还下吗?”
“当然要下!”徐立阳听着这话,急忙说道:“万事需要做绝,在书房之中宁致远整个处于被动,接受的东西太多,思想难免会有些混乱,若是等到他清醒十分,带着其妹亡命天涯,王爷又哪里去找?”
李元轩微微皱眉:“我一直想问,为何不让无命去……”
“王爷!”还未等他话说完,徐立阳立马打断:“我们要的是宁致远这个人,若是无命明着跟随,他亦知这是监视,此时逼着他本就有了隔阂,为何还要横生事端?若是暗中跟着,宁致远要逃走又如何?莫非还真叫无名一剑杀了他不成?”
“当然不会,我为何杀他?”李元轩叹了口气:“只是我真喜欢这孩子,这般算计于他,心中难免有些不是滋味,他往日不是这样,今日说出那些话来,想来是被我逼成了什么样子。”
“王爷高义!”徐立阳再行一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古以来哪个成事者不是白骨累累,踩着尸山血海上去的,若是这最后一步棋下好,宁致远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也定会感激王爷出手,也消散了一些不快,再说那几人死有余辜,也是为名除害,如此一石三鸟,王爷为何还要犹豫。”
“我亦知,只是……算了,就按着你的布置去做,只是你如何能断定致远会出手杀人。”
“属下最喜欢宁致远的一句话,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此刻他出门定是满腔怒火,若是再有人从中挑拨一下,那把火烧起来,恐怕会让他失了心智,本来属下只有五成把握而已,今日见得本人,听他说的那离经叛道的言语,此刻已经有了十成。”
李元轩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若成功,绝不会做那飞鸟尽良弓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