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一,子时,
上阳关城墙之上两个巡夜的哨兵正在说着一些话,
就在这时,忽然隐约的看见了关外之中亮起了一束束的火苗,
两人睁大的双眼,努力的伸出头直往过去,愣愣的注视着远方。
片刻之后,再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高声的喊着:“北蛮子来了!”
不止是他们发现,其他门也发现了北荒的动静,
这一时间,城墙之上的整个烽火台已经点燃,斯喊声一瞬间便传遍了整个军营。
驻军的最高统领总兵曹思远早已经一身戎装的站立到了城墙之上,
眺望着关外越来越近的火把,不过片刻的时间就能听到耳边传来的马蹄之声。
北荒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
“传令下去,守好城门,其他人上墙来,这狗日的北蛮子,老子等了你们这么久,终于是来了。”
曹总兵大声的发号施令,双手扶在城墙之上,双眼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自己在这个北寒之地待了这么多年的时间,终于等到了立功的机会,
上阳关城墙又高又厚,凭着这些只知道在马背上晃悠的蛮子,就算是给他一年的时间也攻不上来。
顷刻之间,远处的北荒铁骑已经到了眼前,上阳关的守军早已经准备好了弓箭热油,就等着对方攻城。
可就在这时,曹总兵并没有看见北荒的前锋部队带着任何的攻城器械,只是一片黑压压的骑兵一往无前的向着关门冲锋,领头的正是北荒的王子阿洛德。
曹总兵眉头紧皱,实在是搞不懂对方的想法,莫非要用人身撞开这固若金汤的关门?
“放箭!”
曹总兵大声的喊着,顿时城墙之上万箭齐发,数不清的羽箭齐刷刷的射了出去。
阿洛德怪叫一声,整个北荒部队都停下来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抵挡着这袭来的羽箭。
曹总兵心脏猛的一跳,他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看的清切,
见得对方整个部队忽然散开了一个缺口,几匹马拖着一根巨大的攻门木桩急速的冲向了上阳关的关门。
这关门的质量可不是这小小的木桩就能够轻易撞开的,实在是疑惑北荒人此刻心中想的什么。
忽然,曹总兵恍然大悟,一个糟糕的想法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他急忙的跑下城墙,一路大声喊着:“小心关门!”
可就在这一瞬间,上阳关的关门猛的被撞开,一时之间,整个北荒的大军破关而入。
失了上阳关这道隘口,两万北荒的铁骑快速的涌入了关内,上阳关喊杀声四起,
上阳关区区五千驻军哪里是这两万北荒骑兵的对手,只是交手的一刹那,整个守军溃不成军,
之后随着曹总兵的战死,更是一哄而散,四处逃窜。
仅仅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北荒的人就完全控制住了这道关口。
阿洛德深知兵贵神速,只留下一千人留守上阳关作为接应后方的大军,自己没有丝毫的停留,便带着手下的大军直取后方的北容县城。
此刻的时间,北容知县大人还在睡梦中,他哪里想得到被寄予厚望的上阳关既然连一个时辰都没有撑住,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阿洛德已经率领着军队杀进了自己的县衙之中。
攻破北容之后,阿洛德并未多做停留,依然只是留下了一些人控制住县城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冲向了旁边的商阳郡城。
失了上阳关的隘口,整个北荒犹如无人之境,又占得了先机,
每每不等着别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杀到了眼前,
仅仅用了五天的时间,阿洛德的军队便席卷了整个商阳郡,将五县一城全部控制了下来,这才慢慢的缓住了自己脚步。
这段时间,整个商阳郡的人们都生活在了水生火热之中,北荒蛮子在阿洛德的带领之下烧杀抢虐无恶不作,五县一城的百姓活的连猪狗的都不如。
十二月十五,汉王六万大军终于赶赴到了战场,与阿洛德后面陆续而来的四万大军对阵于商阳郡与临河郡交界处的应河前面,
整个商阳郡到了这里已经十室九空,听闻救兵到来更是高兴的痛哭流涕。
可是谁知双方只是一瞬间的交锋,汉王足足的六万大军被冲的七零八落,溃败而逃。
无奈之下汉王只能带着残兵败将退到了应河之后,与另一边的商阳郡隔河相望。
“气煞孤也!”
汉王营主账之中,满身甲胄的汉王李元瑞气的将身下的案桌一脚踹倒在地上:“这北蛮子竟然如此的不讲信用,将孤推到了这火坑之中。”
一旁的幕僚听见此话吓了一跳:“王爷息怒,需要收声。”
李元瑞也一时觉得自己所言不妥,连忙的闭上了嘴,小声说道:“事到如今应该如何?”
“父王慌什么?”站在下方的李建南漫不经心的道:“只是他上阳关驻军失了关口,与我们何干?”
“你个混账!”李元瑞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刚的骂道:“看不清局势的家伙,这是上阳关的事情么?现在是我六万大军敌不过对方区区四万人,要是陛下怪罪下来,孤也难逃其咎!”
“王爷息怒。”那幕僚急忙的说道:“小王爷此言也不错,上阳关固若金汤,若不是上阳关曹思远通敌卖国,大开关门,引北荒入关,怎么可能一夜便破?”
“可是曹思远已经战死,怎么好祸水东引。”李元瑞疑惑的问道。
“王爷此言差矣,曹思远此刻尸体怕是已近被践踏成泥,哪个又能分辨?只需八百里加急入京,上阳关曹思远诈死,又做计将王爷大军引入北荒埋伏之中,王爷一时不慎,才中了曹思远的奸计。”
“好!”李元瑞瞬间喜上眉梢:“拿纸笔来,孤这就将战报呈于陛下。”
……
十二月二十日,大夏京城。
由于冬天亮的比较晚,上朝的时间从辰时已经延后到了巳时。
此刻文武大臣在天启殿外就已经自行排成了两列的队伍,等着殿门内走出了以为公公高声叫了一句:“进殿!”
等待许久的大臣们方才陆陆续续的走进了天启殿中,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得上面一个太监尖声的喊着:“陛下驾到!”
“参见陛下!”
一时所有的官员统统跪拜下来。
“平身吧。”重病缠身的永历皇帝陛下仰躺在龙椅之上,轻声的说着。
等着所有人都起身之后,永历冷笑一声,
手中拿着一份奏报,开口说道:“这时昨晚从严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众位爱卿好好听听!”
说罢,将手中的奏报递给了一旁的太监。
众人见陛下脸色不太好,一时都胆战心惊,
听着太监念完说中的奏报之后,均是脸色大变,无一人说话。
“怎么?”永历眉头微微一皱:“众爱卿此刻怎么都不说话了,是哑巴了么,你们帮着那些个王爷争储的时候个个都妙计连出,可不是这般模样,莫不是见得朕快死了,就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微臣不敢。”
下方大臣听得这诛心的话连忙统统的跪倒,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算了,朕也乏了,还想多活几日,就不发火了,你们这般跪着吧,等什么时候想到办法便叫人告知朕。”
永历打了一个哈欠,就转身走下了龙椅,留下一众大臣在那里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