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安看着兰小蝶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阵发虚，随即正色道：“师妹说得没错，我可能真的变了，但不论怎么变依旧还是那个莫少安——师父的好徒弟，师妹的好师兄！”

他语气沉稳神态坚定看不出丝毫做作，刚毅的眼神写满了真诚实意，任谁能想到一个曾经的三流龙套演员竟有如此精湛的演技。

此时，兰小蝶的眼睛湿润了。

……

晌午时分。

乌龙山上一栋竹楼里酒香四溢，莫少安和兰小蝶并排坐在桌前，对面的步青阳满面笑容一副春风得意之色。

桌上摆着几样小菜：清炒笋丝、油爆香菇、拔丝芋头、红焖鲈鱼。

“少安，你闭关一年今日成功破除心魔得以参悟《通天宝典》可喜可贺，为师要与你好好喝上几杯。”

步青阳难掩心中心悦，回想当年为了《通天宝典》和五行针险些命丧黄泉，二十年的卧薪尝胆如今终得回报。

“弟子惭愧，这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莫少安一番客气随手端起酒杯，这时坐在旁边的兰小蝶却是一脸不解。

“师父，师兄明明修炼的是《元气杂论》，什么时候冒出个《通天宝典》？”

步青阳闻言笑道：“小蝶说得没错，其实《元气杂论》既是《通天宝典》，不过却不适合女子……”

“女子一旦修炼就会面生胡须声如洪钟最后变成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

兰小蝶接过话茬做了个鬼脸，以她的聪明伶俐现在显然已看穿步青阳的心思。

“师妹真会说笑，其实师父不让你修炼自有道理，若是遁入心魔可不是闹着玩的。”莫少安随口说道。

再看兰小蝶却是一脸不服，撅着小嘴问：“真有这么可怕吗？那师兄的心魔是什么又是如何成功破除的？”

“这……”

“这什么？”

“若说我的心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师妹还是不知道为好。”莫少安笑道。

……

三人推杯换盏几轮下来一壶清酒喝了个干净，兰小蝶本不胜酒力已是面红耳赤，如同羞答答的玫瑰展露得千娇百媚。

此时步青阳才刚刚喝到兴致，他两眼盯着莫少安正色道：“少安，没想到你闭关一年竟隐藏得如此之深。”

莫少安闻言心里一紧，暗道难不成对方看出了什么？

“知徒莫若师，弟子即便有所隐藏也难逃师父的法眼。”

“为师的意思是这一年来你对大道的领悟确实精进了不少。”

“师父过奖，弟子闭关闲暇之时便以读书为乐，但大多囫囵吞枣，即便有所悟也只是偶有心得而已，至于领悟大道还差之千里。”

“你无需谦虚，那本《炼妖师养成手册》为师已经看过，虽然寥寥数语却讳莫如深，以师父看来其中既有世俗之见又有正道公理，看似矛盾仔细品来却又相辅相成。”

步青阳端着酒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让莫少安很是无奈，那本手册本是写给小师妹用以励志，没想到却坑了自己的师父。

“弟子只是引用了辩证法而已，根本算不上大道真理。”

“辩证法？那是何种功法？为师闻所未闻呀。”

“那……那只是弟子……”

莫少安发现自己越解释对方陷得越深，好在兰小蝶及时解围。

“师父，师兄不仅会辩证法而且还能出口成诗，不如让他吟诗一首以助酒兴。”

“是吗？看来少安果然是博览群书，既然小蝶提议那就作诗一首，不过有个前提必须要寓景于情。”

步青阳顿时心血来潮把刚才的事情抛掷脑后，莫少安也是松了口气，对他来说出口成诗不是问题，但要寓景于情还真有点难度。

他端着酒杯挺身站起，心里暗忖：真正装逼的时候到了。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外面的竹子随风而动，他望向窗外稍加思索便来了灵感。

“百尺翠竹日当午，陋室把酒论道缘。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话音刚落只见兰小蝶连连拍手叫好，再看步青阳沉默不语紧接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为师今日就要喝个一醉方休！”

莫少安见步青阳兴致满满上前又倒了一杯酒，这时只听对方正色道：“少安，为师决定三天后便为你打通任督二脉。”

莫少安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竟来得如此突然，一旦经脉打通就能获得法力得以正常修炼，也就意味着自己终于可以挺直腰板做男人了。

不，是挺直腰板做一个真正的炼妖师。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此时兰小蝶手托香腮眼里都是莫少安，她虽然只喝了两杯却已有了几分醉意。

步青阳见状便吩咐莫少安送对方回去休息并叮嘱他这三天务必待在山中不得随意走动。

他前脚刚走出竹楼兰小蝶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追问起来。

“师兄，这一年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竟有如此多的收获？”

“要说我的经历其实也没什么，要说收获那就是在不断总结中进步，在不断磨砺中自强。”

嗯，这话说得很励志，通俗易懂也不难理解。

兰小蝶听了连连点头，接着问道：“身为炼妖师我们早晚会有下山的一天，除魔卫道置身于凶险可谓九死一生，师兄可曾后悔过？”

“何止后悔，肠子都悔青了！因为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炼妖师，但现在已经不后悔了。”

“为什么？”

“因为这样的梦我再也不用做了。”

“没想到师兄还挺幽默，既然不后悔那师兄觉得什么才算是完美的人生？”

“这问题着实有点深奥，在我看来人生如同一场戏，只有成为主角主宰一切才算得上堪称完美。”

兰小蝶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即便人生是一场戏我也不想成为主角，在我心里师兄才是主角。”

莫少安听到此话伸手轻轻划过对方的秀发柔声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师妹，彪悍的人生无需解释，想当年师兄别的不会就会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