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琪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并不清楚自家的门口来了一拨接着一拨的人,不过她正好出去,因此错过了,显然是今早借着林毅三人的口将跑步比赛之事宣扬了出去,村中已经传来了,甚至族老也均知晓了。
此时在村中祠堂正院,气氛颇为凝重,村长理正夫子三人分坐两侧,下首还有不少看上去年纪不小的人。
村长见始终无人说话,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不由咳嗽了两声。
引得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大家可都听说了早间发生的事情?”虽是问句,但确实肯定的语气。
众人颔首,脸色颇有些凝重,经过大半天的发酵,村中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只是说法有好有坏,但大部分人只不过作为小孩子玩闹的行为,并未重视,而他们这些族老们齐聚一堂,则是因为从夫子口中说出的那些关于跑步的益处与林琪这丫头所发生的变化。
若这些益处是真的,只不过是跑两步的问题,是否值得全村推行,若不是真的,这般行为岂不有辱斯文。
这是族老们犹豫的一个点,在一个则是林琪这丫头的说法是从何处得来的,其实大多数人心中都怀疑是她死去的父亲林佑所说,毕竟她父亲活着的时候便常有非凡之举。
“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哪里去了,派了去了好几趟,也不见人在家。”其中一位族老开口道。
“想来是出去玩了吧,这孩子毕竟年纪还小,爱玩也是天性。”另一人迟疑的说。
一时无话,算是默认了那位族老的话。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理正开口了,“好了,无须担心,我已经叫人守着了,若是林琪那丫头回去了,自会有人来通知我们的。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明确下,若真有此效果,是否让村里的孩子都参加那个比赛。”说话间看向了从刚才开始始终老神在在,闭目养神的夫子。
“夫子,听说这次跑步比赛,令郎也参与其中,不知是否夫子觉得如何?”
夫子像是早有准备,缓缓开口道:“观其气色倒是比之前红润了些,至于其他的则暂无发现,而且有些孩童则看上去脸色苍白了些不知是何故。”
此话一出,堂中有些人的眉头便蹙了起来。显然是担心对孩童身体造成不良影响。
“不过个人的体质不同,想来表现也各有差异。”似是觉得不妥,夫子就加上了一句。
村长与理正对视一眼,心中暗骂,这老狐狸,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众人还不是无法拿定注意。
“实在无法,我觉得还是等林琪这丫头来了,先问问她,之后再做打算不迟。另外今早参加过着所谓跑步比赛之后,大家回去之后也看一下是否有什么不妥,若有不妥之处,早日报上来,我们也好有个防备。”见始终无人开口,最后还是村长一锤定音。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此言甚是
夫子欲言又止,见村长已经发话了,且大多数人均赞成,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里则想着等回去之后,还得多看着点自家儿子,想起自家儿子,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眉宇之间还是有那么几丝不服之色,从其他学生口中得知,这次比赛似乎自家儿子只得了个第二。
第一则是被学堂中另一名学生林城得了。
刚才上课的时候,他还看到林城手上拿着个小红布包,就是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
当然了他作为夫子,让人带着学生温书,他溜出来一段时间什么的,这很正常。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先散了吧,等林琪那丫头回来再说。”
“辛苦村长、理正以及各位族老,我们就先告辞了。”
随后大家就各自散去了。
偌大的祠堂也剩下了村长、理正、以及夫子三人。
“夫子,刚才看到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是否有什么问题?”闻言,理正同村长一同看向了夫子。
夫子显然料到理正会有此一问,非常淡然的回道:“并无什么,只不过是对林琪这丫头有几分好奇罢了,这丫头的确有几分佑哥的风采,一样的能言善辩。”
“哦,看来佑哥这女儿倒是教养的不错。”对此,村长摸摸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根白胡子,颇有些欣慰的点点头。
“无论此事是好是坏,年轻一辈是我们这支的希望,都应该好好培养,若这跑步比赛真能增强体质,那多办办也无妨,听说第一名还有奖励,之后这奖励也可由族中承担,你们也都知道在考场中的三天可真不是一般的难过呀,多少人明明熬过了场中的三天,却在出了考场之后,倒了下去,这便是前车之鉴呀。”
说起这些,三人具皆沉默,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让人难过的事情。
夫子和理正担忧的看了眼沉浸在悲伤中的村长,张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丧子之痛,即便过了这么久也不是容易令人释怀的。
村长挥挥手,让两人先走一步,两人拱手行礼之后,都走了,只留了村长一人站在祠堂中间。
夫子回头看去,只觉得村长那原本挺直的背脊,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佝偻。
而独自一人的村长则走进了祠堂背后的厅堂,看着上面的灵位发呆。
“宇翔,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爹有些想你了。。这么多年,爹也觉得有点累了,这宗族大计爹这把老骨头也有些背不动了,等这一代的学子们长大成人,爹就卸了这副担子,来这祠堂帮忙,以后也有空能够多陪陪你,宇翔你觉得怎么样。”
回答他的之后风铃晃动的叮铃叮铃的声音,不知是否是他的儿子借着风的传递在与尚在人世的父亲对话。
村长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背着手一步一步走出了祠堂,步伐缓慢而坚定,这是一个大半辈子都在为了宗族而活着,努力着的老人,从走出祠堂的那一刻,似乎他的肩背之上又重新背负起了千斤的重担,原本就不直的腰背似乎被压得更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