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在你心里
作者:西秦老蛇
第十五章
夜有些深了,四海酒楼餐厅里的顾客基本走光了,只剩下苏岐和田力还守着桌子喝酒说话,男女服务员开始清理地面桌面做下班打烊准备。那位五短身材的女服务员过来,在苏岐和田力的桌子前站一会儿,看两个人丝毫没有想结束的意思,赔着笑脸跨前一步。
“两位大哥,还要点啥子?”
正在述说苦闷的苏岐被打断话头,十分不耐烦挥挥手:“啥子也不要了。”
“啥子都不要,大哥是不是先把账结了?”
苏岐不耐烦再次挥手:“你等一会儿,等我们把话说完。”
女服务员提高声音说:“就剩你们这一桌客人了,你们不结账,我就不得安生。”
苏岐从衣袋里摸出钱包大力拍在桌面上。“结账,结账,是不是怕吃了饭不给钱?”
“不是怕你不给钱,是怕时间太晚了两位大哥回去不方便。”女服务员解释。
“嘴上说的好听,骨子里还是要钱。你们女人呀,只认钱不认人,爱钱超过一切。”苏岐斜眼瞅着那女人,一脸轻蔑借题发挥说。
女服务员回击说:“大哥,现在全中国人民都爱钱,凭啥不许我们女人也爱钱?”
是呀,人家这个问题问得很对呀!现在全中国人民都爱钱,凭啥不许人家女人也爱钱?苏岐平时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辩之人,现在把酒喝得高了,反应变得迟钝,舌头变得麻木,对人家这个尖锐的反问根本就没有答辩反击能力。
最后还是田力掏钱买了单,搀扶着神智已不算清醒的苏岐从酒楼出来。
时间已经午夜了,大街上人迹和车辆都明显稀少了,清凉的夜风把弥漫在城市水泥森林中的暑热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苏岐心中憋闷不想这么早就回家去,田力只得陪他说着话沿着垂柳依依的人行道朝着两人住处方向走一段路。一方面散心,一方面醒酒。
一个丁字路口,一群站街小姐。站街女们都很年轻,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她们衣着都很暴露,化妆都很夸张,清一色超高跟的皮鞋,还清一色的大网眼黑色丝袜。
田力指点着那群花枝招展小姐嘲笑说,“这群狗屁不通的女人,招徕生意居然在这种地方。丁字路口,乱箭穿心,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
说话工夫,两个性急站街女脱颖出来拦在他俩面前。“二位大哥,耍一下吧。”
苏岐憎恶瞪一眼她们,“去去,我们好好的走路说话,谁要你们上来歪缠。”
苏岐的蛮横没有吓着她们,反而后面几个站街女一起围裹上来,七嘴八舌地用掺杂了各种方言的普通话招徕勾引他们。
面对站街女不知羞耻的围攻,田力见怪不怪笑了,就一脸玩世不恭微笑着问他面前一位顶多十七八岁女孩,“叫我俩和你们耍,要钱不要?”
站街女们全笑了,乱七八糟回应。“不要钱,谁和你们耍,真想得美!”
那女孩嘴巴撇呀撇的质问:“不要钱,白让你们耍,我们吃啥,穿啥?”
听那小女孩子理直气壮说法,再嗅到她身上浓烈无比的廉价香水气味,苏岐忍不住一阵恶心上来,赶紧扭转身体“哇”地一声把汤汤水水全呕吐出来。那股子味道!
这时候,站街女们才发现这两个长相不错穿戴也不错的男人是两个醉汉,纷纷捂嘴巴扇鼻子散开了。
一辆出租汽车及时停靠在路边向他们兜揽生意。
苏岐醉眼朦胧看看出租车,摆手断然拒绝:“你这车档次太低,坐上去太掉价!你要是开一辆路虎越野车来,我俩或许会考虑照顾一下你的生意。”
出租车司机一下笑出声来,“这位领导,我要是能开路虎越野车,哪里还要再来干这辛苦又危险的营生,只需每天在办公室里坐等收钱就行了。”
“你这家伙,这话说的忒恶毒!”田力咧嘴说,“坐等收钱,哪儿来的钱?”
出租车司机打量着田力说,“看你们的说话做派,应该都是公务员的干活,你们那工作,就是坐等收钱的工作。不收钱,不办事,地球人都知道。”
一听人提钱,苏岐又恼怒起来。“又是钱,现在的人是咋的啦,只要开口说话就离不开钱字,一天到晚全都钻进钱眼里不肯出来。”
出租司机看出了他的醉态,有心要逗耍他,“这位领导,我纠正你一下,不是只有现在的人才喜欢钱,从古时候起人们就喜欢钱。要不,咋会有那么多有关钱的成语和顺口溜出来?它们经过千百年时间考验,一直够传承有序保留下来,比什么说辞都说明问题。”
田力听这位司机说话水平不低,登时也来了逗耍的兴趣:“这位司机大哥,你能不能给我们说几句有关钱的成语,或者顺口溜?”
“那太容易了,顺口就来。”出租车司机笑着说,“比如,钱能通神,见钱眼开,有钱能使鬼推磨。说大话使小钱……还有现今刚时兴的跑部钱进、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还有小时候奶奶教我说的一段顺口溜:钱,钱,命相连,有钱就是男子汉,没钱就是汉子也为难。”
田力品味片刻,哈哈大笑起来,笑着拉开出租车后门,先把苏岐塞进去,自己随后也进去。“这家伙,还真是一个人物,给咱俩很生动上了一节有关钱币神通的课程。”
早晨,苏岐满嘴苦涩醒来,睁开眼睛长长打一个哈欠,马上想起昨晚回家所遭遇的大不痛快。因为喝酒太多,昨晚到家门口时他腿软得上不了楼,只得由田力搀扶着回到家里。那时候余慧子已经先一步回到家里,刚洗漱完毕换了睡衣准备休息。
苏岐醉眼恍惚看着田力拉上门出去,他连一秒钟也忍不下去,迫不及待要求余慧子对四海酒楼所发生的那一幕丑恶作出解释。
余慧子压根不承认昨晚曾去过四海酒楼,更不承认和麻天际有出格地方。末了,还铁嘴钢牙说他一定是看花了眼、认错了人,无中生有找她的不肃静。
他气愤到无以复加地步,上前要和她动手,却一个前扑爬在地板上昏然睡去,以后的事情全模模糊糊成了梦境中的虚幻……
在苏岐记忆中,昨晚的大醉应该是他平生第一次无节制的酩酊大醉。
苏岐活动着仍旧麻木酸痛的脑袋慢慢下床,余慧子从厅房那边容光焕发笑吟吟过来。看她的神情,好像昨晚什么不愉快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但是以苏岐对她的了解,一定是她有了充分准备,想让他的思路跟随她的解释来一个根本转变。
“老公,你昨天去哪儿喝酒啦?田力送你回来的时候,那个醉马散枪的摸样!”
“我昨晚回来,是不是和你有过一场不痛快?”苏岐直截了当问。
余慧子依旧笑摸样地说,“昨晚你回来,诚心就是要往你老婆头上泼脏水。我不承认,向你解释,你不听,口齿不清断断续续的骂人,最后还想对我动手。”
“我还想对你动手,能有这种事儿?”苏岐故意奇怪问,“我为了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