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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在你心里

作者:西秦老蛇

第六十一章

余慧子好不容易从一场噩梦中挣扎出来,满头冷汗回到一团漆黑的真实里。她黑暗中摸索着扭亮床头灯,惊魂未定睁大眼睛搜索一圈屋顶地板,确信刚才的险恶古怪不过是一场虚幻,砰砰狂跳的心脏才慢慢平缓下来。

她看看时间,快到凌晨四点了。她不敢再睡,怕再回到刚才的噩梦中。

余慧子两眼睁大在床上躺着懒了一会儿,呻唤地叹息一声起来,抓起枕头边的遥控器,打开对面矮柜上的电视。电视机里正播放香港传过来的节目,荧屏里一群男女搅闹成一团,叽叽呱呱全说的是外语一般难懂的粤语。换了一个频道,不说粤语了,干脆说的是完全听不懂的外语。她没有兴趣再换台,就让那个高耸着小山般奶子的金发碧眼白种女人和一个拳击手一样粗壮凶悍的黑种男人,互相叽咕着翻滚着亲热去。自己则愁肠百结又把心思转到广州市西边几十公里处一间空房子里的僵持上。

想着,余慧子又进入心焦魔乱的状态。心焦魔乱得在床上再坐不住,便掀开衬一层白布单子的薄毯子起床。

这张几乎呈四方形的席梦思软床,被她在睡梦里挣扎时翻腾得一团乱糟糟,很像是男女热烈合欢后的场面。余慧子自我调节情绪地在卧室里踱一会儿步子,过去把已经换了洋酒洋服广告的电视关闭,把床头一侧多功能柜的音响打开。

音箱里放出的是她最喜欢的天后王菲的歌声,跟着小嗓音的清清甜甜韵味十足的歌声,她时高时低跟随着哼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就那么奶罩裤衩三点式地裸露着雪白丰润的身体,赤着脚板在玫瑰红色地毯上过来过去。把卧室、客厅、门廊,还有卫生间的所有顶灯、台灯、壁灯、落地灯都一一打开,旋到最亮,让这间五星级饭店豪华套房的每一处角落都坦露在一片令人放心的光明里。

突然,电话铃响了,在王菲天籁般的歌声里,电话铃声突兀又刺耳。余慧子心脏猛烈收缩着,犹豫片刻才怯生生上前抓起话筒。出差第六天的这个时候,麻天际打电话过来,结果不是大好,就必定是大坏。平时没什么重量的塑料话筒,竟一下子变得沉甸甸。拎起它凑到耳朵边,居然让她手颤肝颤心尖子发颤。

确实是麻天际的电话,电话里麻天际的声音沙哑低沉又少气无力。

麻天际说,现在他正和朱南方一起乘车离开那个该死又肮脏的地方,大概六点半左右就能回到饭店。麻天际说,他急切想泡个热水澡,请她把隔壁标准间的浴缸里预先放好热水,好叫他一回到饭店就能跳进浴缸里泡上。说完,麻天际挂断了电话,根本没想到还应该也给她一个说话问话的机会。

放下电话,余慧子看时间已经五点半钟了,她抓紧时间收拾一下房间,再去那边房间给麻天际放一缸烫水,再自己洗个澡好好装扮一下。时间挺紧张。

余慧子一边急匆匆忙乱,一边心里安慰自己:不管什么事情,不管什么结果,反正一个小时以后就能知道分晓。这些天里,麻天际和朱南方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一言难尽的艰难……余慧子想着,心里越发紧张起来,不由得她不紧张。

麻天际如约在六点钟刚过一会儿回到饭店,他突然走进房间里来把余慧子吓一大跳。

这几天里,麻天际变化太大。以往泛着红光的粗糙大脸整个瘦下去一圈儿,包着一嘴乱牙的嘴巴显得更宽大了。以往油光水滑的头发枯乱成了大风吹散的鸟窝,白多黑少的胡茬子荒草一般爬满面颊下巴,肉泡泡的小眼里汪满血丝透出极度的疲倦……总之,比以前的养尊处优模样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他身上还散发出一股股浓烈的烟草气、酸臭气。

尽管有一定的思想准备,余慧子看见麻天际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还是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果然是个败军之将的模样嘛!

余慧子赶紧上前接过搭在他手臂上揉搓得脏兮兮皱巴巴的外套,和一只蒙了厚厚一层黏糊糊脏污的黑色公文包。她当然记得他几天前临走时只拿了钥匙牌和手机,现在回来又多了一只公文包,他所有的收获应该都在这只公文包里。

“那只公文包可不敢乱放,一定帮我收好了!”麻天际把手里的钥匙牌和手机放在茶几上,摸一把油腻腻的脖颈,一屁股坐在沙发里长叹口气,操着河南话说:“娘那脚,这几天可真是遭了大罪了。也真难为了朱南方个老小子,咋能在广州市附近找到那么个隐秘封闭又肮脏恶心嘞地方。”说着,把红泥巴一直沾到鞋帮上的皮鞋脱掉。

余慧子把沏好的茶水端过来说:“隐密封闭我能想得通,干嘛还要肮脏又恶心呢?”

“朱南方原本是想整治一下何庆邦,故意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极差的地方困住他,结果把我们自己也捎带进去了。这几天熬下来,连我都有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那何庆邦……最后被拿下来没有?”

“虽然才几天工夫,何庆邦饥渴疲累得已经变了形。要不是我们最后通牒说要报警,他应该还能再坚持一天、两天。狗东西,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麻天际把茶杯里茶水咕咚咚喝下去,一脸幸福地叹了口气。

余慧子看着他,轻声说:“刚才听你说这些天的经历,我忽然对你们有些担心。”

“忽然对我们担心,你担心啥?”

“你们把何庆邦囚禁这么些天,应该已经犯了非法拘禁罪吧。”

“表面看是这样,实际上这种说法并不成立。”

“这话怎么解释?”

麻天际淡然一笑说:“如果让何庆邦面对警察,他自己绝不敢承认谁曾经拘禁过他。家伙肯定会说,是我们三家公司老总自愿凑一起谈生意。”

“三家公司老总一起谈生意,会选中那么一个腌臜地方?”

“所以会选中那么一个地方,主要是清静、隐秘、不受外人干扰。”

“你敢保证何庆邦一定会帮你们打那种掩护?”

麻天际胸有成竹说:“不是他帮我们掩护,是他必定要掩护他自己。即使我和朱南方都承认有非法拘禁他的行为,也是微不足道的过错。可是何庆邦金融诈骗天量资金的罪行一旦暴露,那就是要二十年以上徒刑或者掉脑袋的弥天大罪。”

余慧子表情复杂地感叹,“我本以为生意场里不是灯红酒绿就是纸醉金迷,彼此之间的争斗只是局限于勾心斗角的互相算计,却没有想到也会有这种短兵相接刺刀见红场面。”

“商场如战场,从古到今历来如此。”麻天际扯开泛黄油黑的衬衣嗅嗅,皱着眉头调开脸去。“别多问了,让我好好烫一个澡,把身上的烟草气、汗酸气,还有各种难闻臭气除掉以后再和你说话。”

余慧子再捧来一杯茶水笑着问:“麻总,你洗完澡以后,是不是需要吃点什么?”

“这几天在那边只能吃到盒饭和方便面,把人嘴里都淡出鸟来啦!”麻天际抓起电话拨着号码说:“我恨不得马上就进浴缸里去泡着,然后就最需要吃一顿精美饭食了。”说着,对着已经接通饭店食街的电话,稔熟地报出一连串的菜肴名称。然后咬牙切齿命令,“我需要你们尽快把它们搞熟了,再尽快把它们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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