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在你心里

作者：西秦老蛇

第八十六章

有钱寡妇家那间奢华舒适的大客厅里，老四和鼻涕并肩仰靠在一张长沙发上，眼看宽大茶几那边那个有钱寡妇困兽一样来回踱着步子和公司财务通话。

“好啦，不要再给我强词夺理啦！那东西的复印件就在两个完全不相干坏蛋手里，你还给我瞎扯啥？……你说啥，是我亲自处理这事情，别人根本没有插手可能？哎，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别说了，这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推到我头上来，都应该你这个财务经理负主要责任！……你别给我废话，放下电话马上召集开会，认真查找管理漏洞！”有钱寡妇不由分说结束了通话，气咻咻过来，坐在侧面沙发里。她先把老四盯着看一会儿，然后再拿起那张复印单据看了又看。

老四讥讽说：“别再看啦，你已经把它仔细看过一万遍，累不累呀。”

“老四，你说实话，这东西是不是你从我屋里顺走的？”有钱寡妇问。

老四端起茶杯喝水，“你这个问题有些深刻，我无可奉告。”

有钱寡妇叹一口气，“这点小事儿你都不敢承认，咱们是没法往下谈了。”

老四马上起身，“你要觉得没法谈，我也不勉强，这就找税务局领导谈去。”

有钱寡妇眼看老四站起来要走，赶紧换上息事宁人口吻，“看，看，又把你翻脸不认人的流氓式子奓出来啦！我说没法谈，并不是不和你谈。”

老四咧一下嘴巴重新坐回去，“那就谈吧。”

“就凭这一张小破纸片，想一下讹我二十万去？”

老四爽快点头，“是，眼下我正好需要二十万。”

有钱寡妇斜了眼睛望过来，“如果你需要一百万，也敢开一百万的价码？”

“这个问题有些超前，我还是无可奉告。”老四笑起来说。

“你无可奉告，我也无可奉告。”有钱寡妇突然把手里那张纸片几把撕得粉碎，迅速塞进嘴里。

老四愣怔一下，哈哈笑起来，“你这个肥娘们儿呀，真够愚蠢！这种复印件，你能撕多少？吃多少？我就再给你复印出来多少。”

有钱寡妇有些气急败坏，“老四，你这个臭流氓，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老四马上把茶几上座机推过去，“你打，我等着警察过来，一副手铐把咱俩一块带了去！然后，你就等着没完没了的官司，再等着你那两家公司呼喇喇破产倒闭吧。”

他们两人说话时候，鼻涕起身去了厨房，一会儿从厨房那边过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菜刀。他似乎要试一下菜刀是否锋利，一路走过来一路胡乱砍着家具、门框……

有钱寡妇害怕了，颤声问：“……你……你干啥？难道要杀人？”

鼻涕二话不说，扬起菜刀剁向茶几上的电话座机，连续剁了十几刀。一直到电话座机成一堆碎片，这才放下菜刀，擤出一把黄鼻涕，顺手抹在有钱寡妇身边的沙发靠背上。

老四看家有钱寡妇大胖脸吓得煞白，笑嘻嘻提醒，“我这位弟兄，有间歇性躁狂精神病，他如果想砍你，我也拦不住。”

眼看鼻涕又从茶几上抄起那把菜刀，俯身向她过来，有钱寡妇彻底被吓住了，慌乱中脱口说：“我，我最多出五万块钱……再不能多了！”

老四脸挺平了说：“二十万，不能少一分钱！”

“老四，毕竟咱们还有一份日久生情的……”

“你早说过，咱俩之间啥也没有，该结清的都结清了。”老四截断她话头。

有钱寡妇再退一步，“好吧，我出十万。”

“十五万，一分都不能少！我不是给你卖白菜，可以由着你讨价还价。”

有钱寡妇眼盯着老四犹豫片刻，终于认定这个价钱，咬牙切齿骂一句：“老四，你这个没情没义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老四仍旧把脸挺得平平说：“好死不好死，那都是以后多少年的事情了。”

“人在做，天在看，你很快就会有报应！”

老四微笑说，“别给我瞎扯这些！你偷了那么多税款，咋一直没有报应？”

有钱寡妇瞬间紫涨了包子脸，语塞了好一会子，又恨恨骂，“算我瞎了眼，结交了你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恶棍！”

老四不耐烦站起身，伸手在她胖大胸脯上戳一指头，“你记住，我要现款。你要真心想赎回那个偷漏税款的单据原件，就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带上十五万元人民币的现款去炒面馆后院小屋和我见面。否则，我过点不候，就拿着那张单据往经侦支队举报去。”

借助那张单据的威慑力量，老四没费什么周折从有钱寡妇那里索取到十五万元人民币的现钞，获取了他人生最大一笔资金，还摆脱了有钱寡妇这个感情累赘。然后，老四专门拉了鼻涕每天大把时间泡在西安市的几个古玩收藏市场里，除去吃喝玩乐交朋友，就是挖空心思打探各种古董明里暗里的行情。

两人在几个古玩收藏市场马不停蹄转悠几天下来，听市场里经营者们众口一词说，过了今年夏天，青铜器的价格，玉器、陶器的价格，只要是墓穴里出来有些年代的东西，全都开始水漫金山往上涨。其中尤其以商周时代的青铜器涨价更为邪乎！

老四听说那些动辄几十万、几百万青铜器的黑市报价，心里就一阵阵发虚打鼓，他担心仅仅凭他们手里那十几万的小钱，根本不要指望可以从盗墓贼手里拿到上好东西。如果他想跳过和一帮盗墓贼讨价还价正常交易这道门槛，必须在另辟蹊径上多动脑筋。

七八天以后，老四突然决定提前行动，督促鼻涕匆忙收拾了和他一起往关中西边那个偏僻又穷困的小山村去。尽管鼻涕嘟哝着抱怨着不想这么早就过去，老四还是坚持要尽早去那边农村蹲守，不能在西安这边两眼一抹黑等着好消息自己飘过来。

老四担心那座墓穴一旦被掘开，消息就会像按了翅膀一样在夜空里被放飞出去，他们根本不会有任何议价竞争的机会，珍奇墓葬就会被那些蜂拥而去的古董贩子瓜分精光。尽管鼻涕一再拍着胸脯保证，他和几个盗墓贼不是同学就是乡党的狗练蛋关系，他们绝对会优先照顾他这边利益。老四还是坚持提前过去，把一切都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

那天去火车站的路上，老四专门拉鼻涕绕了个弯子一起去书店，细心挑选了两本有助于古董专业知识速成的厚书，一本是青铜器辨伪，一本是马未都说收藏。

老四把两本书压在背包里那些人民币大钞上面，一本正经说，“读书致富！既然咱们要打算在这方面发财了，就得抓紧学习努力充实具备这方面知识。否则，那些唯利是图的古董贩子把咱俩论斤卖了，咱俩还要帮人家看秤数钱。”

鼻涕咧嘴开玩笑说，“这两本书，就是四哥今后纵横江湖的葵花宝典。”

老四则继续正经了面孔说，“别给我瞎扯，我是给你说正经事儿。现在中国大陆社会已经不折不扣进入资本为王和拼爹的年代，咱们没有爹和人家拼高低，咱们只有钻窟窿打洞弄钱。总有一天，这个国家的出土古董也会发展成有相当规模的资本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