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天地之道,在明在德”
“处理疾病时,万万不可着急,一定要慎之又慎,总结好了一切,方能下手施为,你要记住,每一种疾病都会要命,而你便是那个”
傍晚时分,起了浓雾,医馆里的病患渐渐少了,直到最后,一个都没有了。
耐不住独孤求仙和段誉的再三提问,林栋为二人讲了一篇经,同时加上了自己的理解。
除此之外,他还给小徒弟吕田讲了讲看病的谨慎。
一切做完,他便没了事情好做。
站在外面,望着仿佛有一头头荒古蛮兽在活动的白色浓雾,林栋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推演!
心中默念一声推演,紧跟着他的面前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的浓雾,一团团地涌现而来,但在片刻之后,它们全部都消失了。
紧接着,留在原地的便是一条条的线。
“找到了。”
寻觅良久,林栋目光如电地盯紧了其中的一根线,随后便凝视了过去。
“大年县生了疫病,什,什么,整个永兴军路竟都”
“本县该如何是好?是跑,是留下?”
“神医?”
画面一转,线条陡然延长,紧跟着一张漂亮的脸庞便出现在了林栋面前。
“老爷”
她撒着娇,叫着老爷,脸上带着无边的魅意。
“父亲,您怎么了。”
画面再转,一道少年的身影出现了,他满眼崇拜地望着从小便尊敬的父亲,也就是杨县令。
一幅幅的画面,如同视频回放般地出现在了林栋的面前。
他仔细寻找着其中的因果关系,想要从中得到一丝疫病流行的线索,以及此病的发源之地
“甲六号,你”
正在此时,林栋面前的画面陡然一转,随之便出现了一道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来自中年女人。
只是,还没等他再度探查下去,紧跟着他的面前就出现了那晚所看到的一汪血池。
咕嘟咕嘟
它鲜红粘稠,犹如开锅一般,冒着泡泡,咕嘟咕嘟地响着。
啪!
画面消失不见。
林栋脸色不变,心中再度默念一声推演,又一次进入了状态。
“老爷”
还是那个女人。
“父亲”
依旧是那个少年。
“甲六号,你”
中年女人的声音出现。
随即,画面里只剩下了一汪血池,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仿佛下面有着一头凶猛蛮兽,正在时刻等待着走出血池,吞并整个世界。
“呼”
“有趣,倒是有趣的很。”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林栋嘴角缓缓弯出一条弧度,随后便只听他平静地道:“别让贫道抓住你。”
大年县,笼罩在白茫茫的浓雾中。
县城之外,几道身影唰唰唰地出现了。
他们静静地站在城门之外,双手自然下垂,一脸期待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
没有人来。
这几道身影渐渐消失,直到最后只剩下了一道。
这是一道年轻男子的身影。
他目光愤怒地盯着大年县。
因为他知道,“他”在这里!
否则,甲三号和甲六号肯定会出来跟他们见面。
“他”在这里。
“他”发现了自己等人。
只是不知,“他”是否发现了一切的源头,以及他们最终的秘密。
年轻人望着大年县,目光凶残。
“他”在这里。
他不能进去。
绝不能。
否则,很可能便会被抓住。
望望肩膀上的几滴血迹,他回过了头,双手紧紧攥住。
谁都不知道,甲三号乃是他的母亲。
可。
就算如此,他也不能进去。
因为,“他”在这里。
若是此时,他进去了,不仅没办法报仇,说不定还会被“他”看出一些东西。
“他”肯定在这里!
若非是“他”,旁人绝不可能有这等本事。
甲六号是他母亲,他很清楚甲六号有多少本事。
只有“他”,才能那么轻易地将其杀死,而且不留丝毫线索,乃至可追踪的一切。
“他”一定在这里!
他心中怒吼着,仿佛一头猛虎,正在凶残地咆哮着。
转瞬间,他笑了。
“他”在这里好啊。
确定了“他”的位置,之后的一切事情,就都好办了。
只要将消息带回去,自然而然就有人会做出针对性的计划,同时
他还能将此病传播的更加广。
一直,传播到能传播的极限。
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等人的厉害。
“他”在这里就在吧。
在这里是好事。
砰!
可他还是忍不住砸了旁边的墙壁,因为愤怒,因为失去亲人的痛苦。
他忍不住。
可,“他”在这里。
哪怕母亲死掉了,他都不能进去,甚至不能有半点牵连,更不能跟这里沾染上一点点的线索。
否则,“他”将一路追寻而来。
他们都相信,“他”有这种本事。
不。
不是有,而是一定有。
“他”要是没有这等本事,当初便不能一人横穿整个西夏,更不可能一手造就眼下的武林格局。
但,“他”错了。
他们都认为,“他”错了。
正是因为“他”的错误,让这世上多了那么多的苦难。
只有杀掉“他”,一切才能回归到原本的轨迹。
只要“他”还在,整个世界就将会不断地发生变化。
他相信说出这番话的人,正如他相信自己的母亲便是自己的生身母亲一样。
那么的坚定。
“他”在这里。
没多久了。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许多种手段,而且,是不可能被追查到的。
只要那些手段全部展开。
“他”就一定会死。
只要“他”一死,整个世界,都会恢复过来,再也不会有痛苦,再也不会有恐惧,再也不会有悲哀,再也不会有父母因意外而死
他坚信!
砰!
他又打了旁边的石头一拳,很用力,也很痛苦,但,也只有这种痛苦,才能压制下他心中的剧烈痛楚了。
回过头,他蹲下了身子,望着方才打过两拳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把刀子。
刺啦。
刀子划破手掌,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出来。
他看着,兴奋极了。
仿佛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血液。
缓缓地,将血液一点点覆盖到石头上后,他连伤口都没有包扎,兴奋不已地用力挥了挥拳头。
“他”的末日,即将来临。
而这一切,都是他们所造就的。
他很自豪。
想到这些,他不仅不再觉得痛苦,心中也同时充斥起了满足的情绪。
很激动,很兴奋
走了。
他要赶快离开了,否则那人说不定就会发现自己。
他没回头,转身便走。
然而,
一道声音的出现,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心中明白
是“他”,
来了。
“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