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二……”
整齐嘹亮的队列前进声响彻山峰!
寒冷亦被斩碎,热浪翻滚在行走中!
三百多家兵身上背着一个灰色布背,兵器绑在背后,一身劲装打扮。
在连花山脚,沿着山脚边往大坑树跑去,当先一人是小三儿,最后一个是地头蛇,带路人。
大坑村,在连花村斜挎二条村,还要进入深山之中,名付其实大山的山坑,道路崎岖难行,出去要二个时辰,来回要一整天。
大坑村坐落深山之中,只有二十一户人家,平时靠的是打猎为生,若家中主力被征兵上战场,战死沙场,就会令到深山老林谋生计更加困难。
但有一样好处就是没地主,税收更是很少,都是开垦的荒田地,但凡山间田地多是日照少,小麦长势就缓慢,麦粒饱胀不多,收成极差。
此村被左右大山夹在山谷当中,山脚一侧,三间破土低矮房子,树当墙体,裹抹上沾土而成。
门前有一块空地,地上铺垫着石头,尚算平整。
两侧几棵苹果树、猕猴桃、石榴树,果树枝丫依稀挂着几片枯黄叶子!
屋内,是两间小房,后面的是卧室,前面是厨房、饭厅为一体。
厨房地上几块石头围着一小堆熄灭木炭灰,寒风透过几近腐朽的木门缝刮了进来,屋内阴暗寒冷!
“哇哇……哇……”
婴儿嗷嗷待哺从卧室里传出。
“嘭!嘭!”敲门声响起。
“来啰,等着啦……”
卧室内进出一个年约二十,身形瘦削的女子,头发盘起,五官端庄,肤色微黑,穿着破旧粗衣,破洞三五个,原本灰白色已变灰黑,怀中抱着个婴儿哭喊着。
吱呀,打开门,门外走进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肤黑身廋。
手中捧着一碗麦、苋菜稀饭。
“弟妹,来,吃点东西……”
“嫂子呀,你吃吧,我不饿的,等二郎回家就有的吃哩!”年轻女子婉拒。
“说啥傻话哩?现在野鸡、野兔都不多只,小叔叔几天都没有打着一只,还不是找些野菜、蘑菇、山竹笋。”年长女子叹息一声道。
“嫂子,你自已的粮也不多,给了我你吃甚?”
“让你吃就吃,啰啰嗦嗦干甚?你不吃,孩子都要吃,走哩。”
说完嘭声关门走出去。
年轻女子擦去眼中泪水,这嫂子性如烈火,人却重情,平时有好东西忘不了分给她一份,年前君上征兵,大哥应征留下她一人当家作主,夫君妯娌之间三人共同经营着深山穷谷的一家。
正午时分,二郎手中的抓着一点冬笋回来了。
二郎黝黑木讷的面上带着愧疚:“娘子,今早猎不到野鸡、兔子,吃过饭我再去打猎。”
“好的,二郎小心点就是,你自已先吃,刚才嫂子拿了饭给我吃哩!”
年轻女子抱着婴儿在逗弄着,寒冷的山风吹进来让她身体打了几个冷颤。
二郎见到,望了一下柴火堆,原来是用光了。
“娘子,木柴没了,怕冷着了吧?我吃完先去找些干柴,之前砍了一堆还没扛回来哩。”
“嗯!去吧,没事的哩,都习惯了,也不知道娘亲她们过的怎样,会不会冷着哩……”
“等我打些野兔再去帮咱妈堆些柴火。”
“好哩,那三只兔毛也带去啦,咱不卖了,去年小二、小荷冷到晚上睡不着哩!”
“唔,好。”二郎点头答应。
年轻女子正是小三儿的姐姐鲁小莲,她对二郎还算满意。
当初她家人多,田少,不够吃,才远嫁深山老林人家。
大山中娶媳妇很困难,二郎对媳妇儿特别好,原本也是个老实人,所以婚后有空会去帮她家的忙,小日子虽穷苦,两人从未红过脸,也算和谐幸福了!
至于衣食无忧?想也不用想,能平安就算天佑了,像他大哥去了战场,十死三生,凶险恶劣,大嫂常常半夜独自垂泪她也是知道。
想到此,也牵挂着遥远不知生死逃亡中的父亲、二弟、小叔,他们在那里?过的好不好?唉!
吃过饭,二郎背上自制木弓箭,手抓着青铜大斧头准备出门。
突然间,空寂的山谷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停!”一道年轻而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铛!铛!铛!”
屋里小两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二郎攥紧手中的青铜利斧:“娘子,我出去看下,你回房。”
“不,二郎,咱一起出去看看!”小莲固执道。
二郎木木道:“好,你在我身后。”
吱呀打开门,旁边的大嫂和右手边那家邻居也开门走了出来,从远处的村民个个背着弓箭,手提青铜刀斧、阔身短剑朝着进村谷口汇集。
战国时期人人都可携带兵器。家中利器多少会有,何况是山中猎户,猎户主要武器是弓箭,猎杀动物卖了会转买刀斧。
听到密集、整齐划一脚步声,震动着所有在家的猎人,很多独臂断腿的老人连忙叫人敲响了铜盘武装集合!
现场五十多人,青壮年只有七、八个,其余的人都是老弱妇孺。
每个人脸上带着惊恐神色,但手中的利器却分外攥的更紧。
来人一片寂静无声,当中一人身系白色羊毛大披风,大披风在寒风吹荡之下轻轻摆动。
小三儿当机了,什么意思?豺狼来了有刀枪,朋友来了不是有酒肉麼?
就算没酒肉也不用如此大场面吧,看表情好象一言不合就送你一程的样子儿!
小三儿上前几步,扫了在场众人一眼,堆起笑脸,拱手道:
“诸位乡亲父老,借问鲁小莲家在那里?”
唰声,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二郎一家所站之处。
二郎、鲁小莲、大嫂三人浑身微微颤抖着,不知道眼前的贵公子带着这些身穿黑色劲装衣衫,全副武装彪悍大汉找她干甚?
小三儿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一个身材中等,皮肤黝黑、精瘦的青年,两个年轻女子,其中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大嫂走了两步:“你是谁?找我家弟妹干甚?”
“你是她大嫂?”小三儿目光却掠过她,望向身后的鲁小莲。
见她身体微颤,手紧抱着怀中的婴儿,目光不敢和小三儿对视。
黝黑青年也上前两步,挡着小三儿的目光:“我是她夫君,有何事?”
此人就是我姐的夫君?小三儿倒是欣赏敢于上前对话的姐夫,如果是一个怂蛋,缩在女人身后。
说不定他会让姐姐休夫再嫁,小三儿可不能让她受到委屈。
大坑村的老村正柱着拐杖走了过来,年少时上战场,让敌人斩去一臂,一只眼睛也让箭矢夺去了一目。
退下战场大难不死,当了村正,而二郎一家是他的三弟的孙儿媳妇。
面对一群不知是何来历的人心中也心惊胆颤,这些人身上的肃杀之气都是百战老兵才会有的,他是最清楚不过。
“小老儿是大坑村村正,请问贵人因何事而来?”老村正咪着眼睛瞅着冷峻的家兵,心中纳闷了,今天穷乡僻壤怎会引来此等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