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公司现在危在旦夕,很多地方都急需资金的灌注。
阮南诺虽然觉得这件事很头疼,也觉得很是棘手,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说再说也是没有什么益处的,他如今能做的,只能是填补缺损了。
半个月前的阮南诺,绝对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要依靠自己国外那家分公司的营业额来帮助运转阮氏,他真的是被现实给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啊。
而此时,在米国。
陶洛清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遵着医嘱陪在阮煜城的身边。
来到米国以后,阮煜城立刻就被安排着做了一套全身检查,米国的医生说的话和在国内的时候医生讲的其实都是大同小异的,只不过在这边医生们的技术更有保障一些,说到阮煜城苏醒的概率,也就自然把国内的概率高出来不少。
对于阮煜城苏醒这件事情,陶洛清一直都是坚信不疑的。
她相信阮煜城的命运,更相信他们两个人的命运,绝不会就此终结掉。
医生说,陪着病人说话,可以让他更容易唤醒自己的意识,而且很多时候病人并不是真的失去了自己的感知,他们只是被蒙蔽在一个空间里,没办法自由的去表达自己罢了,但是仍旧可以听到外面人的声音。
尤其是他爱的人的声音。
所以从来米国的第一天开始,陶洛清就有事没事地都要坐在床沿上,和阮煜城说话。
说起他们的初初相遇,说起他们这些年里的点滴过往,偶尔她还会回忆起自己一个人在米国生养尘尘的事情。
原本她以为当她有机会把那段往事当着孩子的父亲说出口的时候,她一定满怀着憎恶或者怨恨之情,可是时至今日她才知道,她从来没有对着这个男人生出来这样的感情过。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把他放到自己心上来了。
甚至有时候有些庆幸,当初的那一场闹剧之后,两个人兜兜转转,最后碰到的一起,仍旧是他们二人。
“煜城,我真的好想看着你对着我横眉冷对的样子,你知道吗?你每次对着我生气我都特别高兴,因为我知道那是你在乎我的表现,我很感激上苍让我得到你的这份爱,所以煜城,快些好起来吧,我和孩子都在等着你好起来呢。”
“阮煜城,你要是再不好起来,再不睁开眼睛看看我这里,我就真的要生气了,你信不信,我就干脆丢下你再也不管了!”
陶洛清说着说着,眼角的泪已经情不自禁地开始往下面掉了。
一滴接着一滴,越想越觉得难受,最后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
她没有看到的是,身边的人的小尾指,在旁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突然动了几下。
日子仍旧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陶洛清仍旧按着医生的嘱托,好生照顾着阮煜城的起居,她现在还是会锲而不舍地跟阮煜城说话,不过像之前那样带着威胁的口吻强要他醒过来的话却再也没有提起过。
因为她也不知道阮煜城究竟什么时候会醒,她也不知道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人究竟又听到了自己说出口的话有多少。她怕他听了自己那样的口吻心里会觉得难过。
她现在最舍不得的,就是看到这个人难过了。
“煜城,今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身体,说你恢复的特别好呢,我想着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睁开你的双眼看着我说话。”
“你说你都已经睡了这么久了,你是不是都快要把我长什么样子都快要忘了呢……”
阮煜城是在一个深夜里醒过来的。
那一天也不过就是一个平常的一天,那一夜也并没有出奇,不过也就是月儿弯弯,繁星点点,一切也只是稀松平常。
他试探着抬了抬自己的眼皮,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睁开了自己的眸子。
彼时陶洛清还趴在他的床沿上静静地睡着。
阮煜城看着这个静静地睡在自己身边的女人,顿时觉得心头一暖。
他的记忆仍旧停留在那一日出事之前,不过他自己也有种感觉,这些日子一直有个人在自己耳边跟念经一样的跟自己絮叨一件事,让他赶紧回来,她在等着他。
阮煜城看着身侧的这个女人,微微抬了抬自己的手,他原本是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一下她的脸颊,可是哪里想到刚一有动作,就把自己身体里一直忽略掉的痛感给召唤了起来。一时间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不多时的功夫,额间就已经生出了一层的冷汗了。
阮煜城知道,这段时间因为自己昏迷的事情,陶洛清肯定一直忙着照顾自己,这会子好容易得空好好休息一下,他并不想要去吵醒她。
许是就这么乖乖巧巧地躺在一边,半张着自己的眼睛,看着身侧的这个人。
此刻的他,心里只觉得满满的都是幸福。
陶洛清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许也是这段时间真的忙的太过不可开交了,自己整个人又一直处在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一直睡到天大亮了以后,她这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陶洛清一边揉着自己的惺忪睡眼,一边想要看一下今天阮煜城的状态,却不曾想一个抬眼的功夫,她就这么明晃晃地撞进了一池深色的眸子里。
心中不由得一动,整个人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阮煜城看着陶洛清这个样子,只觉得好笑,他努力地把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上,轻轻地握了一下,随即笑着跟她问候了一声。
“早上好啊,阮太太。”
陶洛清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突然苏醒过来的男人,仍旧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煜城,煜城,你真的醒过来了啊?你真的醒过来了?”
要不是因为现在在医院里面,陶洛清真的保不齐自己会做出多么惊天地的举动出来。
“煜城,你总算是醒过来啊!”
说着说着,陶洛清情不自禁的就落了满脸的泪水,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这个人,似乎极其害怕他会突然就这样消失掉一样。
阮煜城看到她这个样子,情不自禁地打趣了她一声。
“为了个情夫,何至于哭成这个样子,啊?”
陶洛清知道,这人是还在记恨自己当初逃婚之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