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海虽然被打得很疼,但是和四弟的疏远已经消除,心中对孟丹很是感激。
“先前听小姐说,是去侯府问马厩小厮?”
“哼,还不是为了你!”孟善德余气未消,口气很冲。
孟丹无法,只得歉意看着周玄海,说道:“是。侯爷遇刺,当时世子马惊,马厩小厮自认有嫌疑。只是那人已经失踪,所以想问问世子,可有找到那小厮?”
周玄海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孟善德的态度,回道:“我正好要去那云斯的家,不如一道吧。”
“哼,现在不嫌弃我们碍事了?”孟善德又怼了一句。
“四弟,哥哥真的知道错了。”
孟丹见自己的二哥这么不依不饶的,也是头痛:“二哥,你再这样不好好说话,那你回去,我跟世子去看看。”
孟善德一听激动起来:“那怎么行!孤儿寡女的,不行!我得跟着。”
“二哥,这么多丫鬟小厮在,怎么成孤男寡女了!”
“那也不行!”孟善德坚决不同意。
“那你就别说话。”
“哼!”当即,孟善德不说话了。
孟丹明白这是孟善德同意了,然后对周玄海问道:“可了解了那云斯的性情、生活状况?”
“我们先上马车,路上再说可好。”周玄海指了指马车,而且他自己和孟善德一番打斗已经引起了周围议论,再加上孟丹的美丽容颜,若不是有侯府府徽的马车,都要被围起来了,所以此地已非久留之地,上马车离开才是正理。
孟丹也意识到周围八卦的目光,看着周玄海红肿的脸,还有一旁脸臭的二哥,还是走为上策:“好。”
于是三人坐进了马车,丫鬟小厮跟在马车后面,离开了。
马车里。
“世子,你的伤……”孟丹有些担心,心道可不能留下后遗症,不然这俊脸算是毁了。
周玄海自上了马车就一直心不在焉,傻傻地看着孟丹。因为这次是离孟丹最近的一次,那吹弹可破的玉脸,那宛若星辰的墨眸,还有那似有似无的幽香,都让周玄海的脑海突然空了一般。
听到孟丹的问话,周玄海回神后又有甜蜜在心底滋生:“多谢小姐关心,已经不碍事了。”
孟善德冷冷地看着周玄海脸上的变化,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有些看不惯他这样的假正经,忍不住哼了一声。
可周玄海和孟丹都没有理会他,继续他们自己的话头。
“这祛瘀膏效果不错,晚上把淤血揉开,再涂一次这药膏,两天就看不出来了。这我有经验……咳咳,那小厮是怎么回事?”孟丹暗道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狐狸尾巴漏出来了。
“多谢小姐赠药。”周玄海手里正握着小巧的瓷瓶,婆娑着,然后说起了马厩小厮云斯的事。
“据丫鬟糯米交代,当时云斯是得了一笔银钱回家买聘礼的。”
“意外之财!知道他接触过什么人吗?”孟丹追问道。
“府外的人,有国舅府的陈小角;大理寺的官差和二皇子的人。”
孟善德听到了意外之人,惊讶道:“这怎么还有二皇子的事?”
可车内的两人依旧没有理他。
孟丹沉吟一会儿,抬头看着周玄海。
“小姐真是冰雪聪明,若说有嫌疑,那只能是国舅府。原本是想和家父商议后,就去国舅府兴师问罪的,可是昨日家父连夜不归,直到我出府都未曾见到。只得先去云斯家里了解情况,再做打算。”周玄海称赞了孟丹一句,然后又是疑虑重重,奇怪自己的父亲到底在做什么,这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
孟丹凝重道:“世子,小女子不懂朝政也不知世家恩怨,只是这刺杀的背后必是牵扯重大,不然不会严重到需要杀死一位侯爷。两位皇子是主谋还是在其中做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世子应该和周侯爷好好谈一谈,关于这幕后者想必侯爷心中有数。”
突然,随着车夫一声“吁”,马车一阵颠簸后停住。而马车内,孟丹正在说话,只觉得身体向前倾,而后手臂被人拉住猛然向后倒去,只是预想的剧烈疼痛没有到来,却是撞在了一个厚实的胸膛,然后听见一声闷哼,最后自己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自己被抱在了一个人怀里,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头顶的下巴和垂下的眼眸,不动了。
周玄海听到车夫的声音,又察觉到马车的晃动,就意识到不好。只见孟丹整个前身向前栽去,本能地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地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由于惯性,再加上两个人的重量,周玄海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马车上。前胸后背的撞击使得周玄海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虽然后背的剧烈疼痛已经传开,可周玄海完全顾不得,只想知道怀里的人儿是否安好。他察觉到怀里的孟丹好一会儿没有动作,低头想问问她如何。谁想这时孟丹也抬头看向自己,看着有些呆滞的眼神,配着精巧的五官,还有那淡雅的桃花香,让周玄海的心里也好似飘起了桃花雨,久久不能释然。
两人就这样抱着,好似要等到天荒地老,各自的眼眸里都是对方,不同的是孟丹的眼神有些茫然,而周玄海的眼里充满了情意。
孟善德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状况,等他稳住身形,连忙撩起车帘,向车夫问道:“出了什么事?”
“公子,实在对不住,刚刚从后面窜上来一个马队,风驰电掣般把马惊到了。”车夫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惊魂未定。
孟善德立刻开骂:“哪些个混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车夫小声道:“好像是衙门里的人。”
孟善德突然哑火,“呸”的一声,看向前方,就不做声了。
这时后面的小兰等人快步干了上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小兰急切地朝马车里喊着,刚刚马车突然失控地向前疾跑而去,吓得她魂都飞了,担心小姐有什么事。
马车里的那两人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当孟丹听到小兰的呼喊,终于是回到了现实,发现自己被周玄海抱在怀里,慌乱地低下头,脸上骤然通红一片,想也不想就用手推着他的胸口,试图逃离这安全的怀抱,可却纹丝不动。
孟丹心道:夭寿了,我这是被英雄救美,还是被欺负了?这肉墙还真厚实,推都推不动,手感不错。话说都两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被成年男子抱在怀里。原来这被抱着的感觉很不错呀,怪不得恋爱中的人都喜欢腻在一起,抱在一起。可是小哥哥,虽然本小姐挺喜欢这拥抱的,但你也抱地太久了吧,旁边还有个傻呆的我的二哥在呢,被看见了,本小姐也是会害羞的。
“可以放开了。”
周玄海自然也听到了小兰的声音,也察觉到了胸口的推力,可是自己却有些不想放手,就像这样静静地待着。直到孟丹那宛若蚊虫的低语声传来,周玄海才不舍地松开手。
也因孟丹的声音,周玄海的脸上闪过一丝疼痛,但更多的却是羞涩,孟丹更是如此,自两人分开后,两人都是手脚无措,或低着头或眼神飘忽。
孟善德听到小兰的话,才意识到马车里还有自己的小妹“小妹,还好吗?”
正是因为孟善德的转身问话,终于是打破了孟丹和周玄海两人间的尴尬气氛。
孟丹连忙若无其事地回道:“没事。”
周玄海也赶紧说话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出了什么事?”
经过这一插曲,孟善德也收起了他的傲娇:“说是衙门的人急马赶路惊了我们的马,不知道出了什么案子。”
“既然人都没事,我们继续赶路吧。”
待三人坐定,马车继续向前行驶。
过了好一会儿,孟善德终于发现马车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原先一直说话的两人这次都沉默无语,两人的眼睛都看向不同的地方,偶尔有所接触,也是快速地转向另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原先冷漠的周玄海,此刻耳朵上泛着桃红,一副害羞的模样;而原先活泼好动、话多的孟丹,此刻低着头、抿着嘴,双手捏揉着帕子,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孟善德受不了这样安静的环境,而且他还很关心刺杀侯爷的刺客的线索:“小妹,刚刚在咸亨茶馆,你放进荷包的是什么东西?”
孟丹这时也刚刚整理好自己的心绪,于是拿出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了那一小团黑色的东西,放在自己的手心,说道:“就是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周玄海看着那一团,伸出手从孟丹的手里拿起。但是手指和手心的碰触让两人觉得有股电流从对方的手里传来,然后一震快速分开。周玄海好不容易收敛了搅动的心,拿着那一团东西在鼻尖闻了闻,又捏了一小撮,在自己的指尖,看了看,脸色有些难看,说出了自己心里最希望也最不希望的结果:“这是化树叶。”
孟善德见周玄海脸色凝重,不解道:“化树叶,怎么了?”
周玄海语气沉重:“化树生长在北韩国的西陌森林里,采摘不易,但是却深受北韩人的喜爱。因为化树叶能提神醒脑,口齿生津,护肝暖胃的功效,所以很多北韩人都会在身上藏几片,有事没事就会咀嚼。但是我秦国人却忍受不住它的辛辣,所以极少会出现化树叶。可现在却出现了嚼碎的化树叶,那这事情就很严重了。”
孟善德也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有北韩奸细潜入了京都,而且还要刺杀平西候!”
孟丹也是脸色难看:“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