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侯府。
“世子,不知叫老奴来有什么事吩咐?”
周玄海面无表情,淡淡道:“周管事,你可知与云斯交好的有那些人?”
周独想了一下:“世子,这可就多了。云斯也算是八面玲珑,对谁都能说上两句。不过要说关系最好的也就那四五个。”
“说说,都有谁?”曹卫国抢先问道。
周独恭敬地看了一眼曹卫国,然后答道:“回小将军,一个自然是后院的糯米丫头,一个是门房,还有就是同一下人房的晓东、建西和磨山。”
“那这几人现在在哪里?”
“回世子,糯米在姨娘房里伺候,只是这几日告假在城外的云斯家里。门房今日轮到他当值。建西顶了云斯的活计,在马厩照看马匹。晓东和磨山还是在花园里做修剪和清扫的活。”
“那云斯原先在哪个房里?”
“回世子,就在西苑的乙叁号房。”
之后,周玄海又问了一些关于云斯和各种在府里的情况,周独以为世子还在查云斯,不敢隐瞒,事无巨细地全部说了出来。
“嗯,知道了。记住今日的问话不能说出去。你下去吧。”
周独一凛,连忙应和道:“世子放心,老奴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说完,周独就离开了。
“二哥,你说谁是奸细?”曹卫国等周独离开后,对周玄海问道。
周玄海略一思索道:“糯米可以排除,因为承公铁铺的掌柜的看到的应该是个男子,若是女子,肯定会提及。门房应该不是。首先他是家生子,做了很多年的门房,被人收买的可能性不大。其次,一个门房去偷云斯的身份文书,而且还没有被云斯察觉,这难度很大。最可疑的就是和云斯同一房的那三个人,他们偷取云斯的身份文书很容易,而且除了磨山,他们都是这半年内新来的。”
“二哥,那我们先去他们房里查探一番,看看有何可疑的。”
“也好,走。”周玄海同意曹卫国的提议,乘着他们都在干活,查探一番,神不知鬼不觉。
西苑里并排着建着三排房屋,每排有三间。东面的三间分别是厨房,饭堂和浴堂。其他的都是下人的房间,其上标注着房间的编号。云斯住在西面最后面的一间编号为“乙叁”的房间。房间内两边各并排着十几张床铺,中间走廊用些衣柜隔开,泾渭分明。
“二哥,这里,乙子伍号。云斯的柜子。”曹卫国激动地向周玄海招手,示意自己找到了,然后寻着编号找到了其他三人的衣柜。
周玄海走到曹卫国的面前,连忙拉住他伸手打开晓东衣柜的手,看到曹卫国投来疑惑的眼神,说道:“若你是奸细,会不会防着别人查探自己的秘密?”
曹卫国恍然大悟,点点头,佩服道:“二哥就是二哥,果然心思缜密。”曹卫国激起兴致,搓了搓双手,玩味地笑着,“嘿嘿,那就让我看看他做了什么机关。”
周玄海无奈,只好由着他,自己则是检查起较远的磨山的柜子。
曹卫国仔细地检查着晓东的柜子,但是并没发现任何做暗记的痕迹,为了保险起见,他慢慢地打开了柜门,也没有触动什么机关。里面胡乱塞着几件换洗的衣衫,有两个一大一长的木盒。长盒里装的是一只用锦帕包裹的样式简单的银钗,保管地很好,估计应该是送给哪个心爱姑娘的。曹卫国想到这个,不禁露出善意的羡慕。而大盒里装的是些零散的东西,有零碎的银子,有成串的铜钱,还有几个骰子等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二哥,这边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周玄海也苦笑道:“我这边亦如此。”
随即两人对视一眼,面露凝重,都同时想到,刚刚检查的两人没有问题,那么剩下的那人就是他们要找的目标。
周玄海和曹卫国两个向着建西的柜子靠拢。
“二哥,你来还是我来。”曹卫国正容亢色,很是慎重。
周玄海示意把这事让给曹卫国做。
曹卫国脸上的笑容立刻挂满,然后小心翼翼地检查起建西的柜子,可惜并没有发现特别的,就着手打开柜门。
“等等!”周玄海突然出声阻止曹卫国。
曹卫国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就缩回了手,不解地看向周玄海。
周玄海用手指指向柜门的下角:“你看!这里有个布条头子被夹在柜门下角一寸高的地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曹卫国怒道:“真是个阴险的家伙,还好二哥你发现了。”
“小心点,记住位置。”
“放心吧,刚刚是我疏忽了。这次肯定不会遗漏。”曹卫国保证道,然后更小心谨慎,一点一点地推动着柜门,还好除了布条,没有其他暗记机关。
建西的柜子里,衣服叠的整整齐齐,而且都按大小依次放好。盒子有三个,也是依次摆放。曹卫国感觉怪怪的,但是没有在意,这次没有像检查晓东柜子那般随意,他只在表面上翻看。稍稍翻动衣服,并没有发现什么。而翻开最上面的盒子后,曹卫国觉得更奇怪了,因为里面放的是些小块的宣纸。
“二哥,这人放些小片宣纸做什么?”
“不知道,说不定他识字,就是用它来传递消息的。”周玄海猜测道。
曹卫国暗暗记住盒子摆放的位置和方向,拿起最上面的盒子,继续翻开第二个盒子,发现里面是些黑兮兮的木炭,还有些燃尽的木炭灰。暗道: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尽放些古怪的东西。翻动最后一个盒子的时候,终于有了发现。
“二哥!你看这树叶!”
周玄海双手捏紧拳头,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怒火,咬牙切齿地一个一个蹦出三个字:“化!树!叶!”
“北韩人!”曹卫国被震惊地无以复加。
“先恢复原状,别打草惊蛇。”
“明白!”
随后两人放回了所有的东西,检查没有发现错漏,跟原来一样,离开了乙叁号房。
回到周玄海自己的院子后,曹卫国说道:“二哥,这事得赶紧告诉刑部!这北韩奸细竟然都潜伏到平西侯府了。这事可大可小,但是对秦国而言绝对不是好事,说明其背后发展的势力已不容小觑,得尽快清除。”
周玄海赞同曹卫国所说的,但是他考虑地还要深:“三弟,既然我们已经抓住了北韩的尾巴,那么决不能放过钓大鱼的机会。最理想的就是一举摧毁北韩所有的探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他们要刺杀我父亲?为了杀一个练兵将军,一个平西候不惜暴露自己,可对他们又没有任何好处,他们这么做为了为什么?还有这北韩刺客绝不是一个两个,那么京都是谁在帮他们?这个人也必须要找出来!”
曹卫国心中也是一凛,京的这条毒蛇才是最致命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周玄海郑重其事道:“涉及到北韩,我们几个就是些外行,自然要尽快告知刑部,让龚尚书告诉皇上。对了,四弟!”
说曹操曹操就到。“二哥,你们在这里啊,害得我等了许久。二哥,我那些伙计都在府外隐藏着呢。你告诉我哪些个需要跟踪的?我保证给你逮住那些坏家伙。”
周玄海心里很是感动:“四弟,情况有变。我们这些人不能用了。对方是北韩的探子,尽快禀告皇上才是正途。”
“啊?真的是北韩!我奶奶的,这帮混蛋,竟然都潜入到京都城了。无法无天了!”孟善德闻言立即暴跳如雷。
“你们忙了这么多天,都很辛苦,如今既然明白了是北韩奸细,那么今后只针对北韩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去刑部,看看龚尚书有何高见,到时候我们再商议。”周玄海顺势说道。
孟善德不好意思道:“二哥,既然是北韩奸细,那你和我小妹的事可别忘记了。”
“哈哈……四弟,你真是个好兄长!”曹卫国揶揄地看着周玄海。
周玄海的脸霎时通红一片,直到耳根子上,也不管两个弟弟如何,拔腿就逃离了此地。
看到周玄海羞恼地落荒而逃,曹卫国和孟善德发出极大的笑声,笑得眼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