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
是因为陈远只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能在两名聚灵境守卫出手之际将他们摁死在原地,而剩下的百分之一则不由他控制。
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抽牌的时候手指抽筋怎么办?
万一手指没抽筋但是符牌存在质量缺陷怎么办?
再万一手没抽筋,符牌也不存在质量问题,但对方其实是个为了体验人生百态才伪装成普通守卫的隐士大能又该怎么办?
诸如此类的‘万一’还有很多很多,它们几乎是瞬间填满了陈远的脑海。
至于如何调动符牌、运转符牌、激活法阵化解危机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
毕竟在这些年间,他早已将自己闲来无事时所编写的‘处理突发事件行为准则’中的所预案演练了成百上千遍,就算是瞎了眼、失了聪、昏了头,也能凭借肌肉记忆,做出相应的反应。
而此时的突发事件倒是符合‘一号预案’的内容,即为:
一,当女儿有可能受到伤害时,应立即将女儿护在身后,两者距离控制在自身单臂的臂展长度之内,确保随时可以主动调整女儿的方位,让自身成为盾牌;
二,当完成基本站位后,应立即选择攻击性符牌向对手发动有效攻击,以此吸引或者转移对手的注意力;
三,无论攻击手段是否奏效,不可乘胜追击,应选择防御性符牌为女儿设置单个或多个保护措施,具体数量视实际情况而定;
四,根据实时变化判断局势利弊,若利大于弊,直接清除危险。若弊大于利,需果断选用辅助型符牌,带女儿逃离危险,切不可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以防止敌人追踪;
五,若局势脱离掌控,而自身又无法保障女儿安全时,可不计后果,直接动用终极手段!
眼下,陈远已经完成了第一条准则内容,只要两名守卫敢有出手的苗头,他就要执行第二条准则,率先攻击!
唯一不确定的是,会不会真的出现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一念至此,他赶紧动了动手指。
“应该没有抽筋的迹象..吧。”陈远紧张兮兮的想。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极为缓慢,所有事物在陈远眼中如龟速般运动着。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将目光放在了地上散落的十枚银币之上,微微睁大的双眼似乎预示着他会趁机捡走一枚。但他并未注意到,有个小偷正将左手伸向了他的腰包;
远处有名带孩子的妇人正好奇的看向客栈门口,缓缓前倾的身体说明她想带着孩子过来凑热闹。但她并未发现,街边有位商贩正笑呵呵的举着琥珀色的糖串吸引着她的孩子。
客栈三楼有几名娇柔的女子正趴在窗口向下张望,一双双美丽的眼睛的充斥着紧张,似乎很担心楼下那名俏皮可爱的少女受到伤害。但她们并未意识到,在她们头顶上方六楼的窗口,有着几名男子正悄咪咪的谈论她们的身材..
陈远迅速忽略所看到的一切,重新将目光锁定在两名守卫身上。
左侧那名守卫已经转过身来,充满杀意的目光寻找蓝溪的位置。
右侧那名守卫则更为直接,原本垂落的双手已经半举,明显是想动手!
找死!
见状,陈远神经紧绷,身体近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运转起来。
他双手左右开弓,
左手向后平举,确保蓝溪的站位不会超出自己身体宽度的同时,右手顺势抽出‘毒龙嗜血阵’,狠狠摔在两名守卫之间的地面。
咔嚓—
符牌应声而碎,露出里面一枚如玛瑙般耀眼的玄奥符文!
这枚符文并非实体,而是由深褐色的灵力凝结而成,它刚一摆脱符牌的束缚,便爆发出一股肉眼可见的灵力波动,将周围猝不及防的围观之人尽数掀翻。
接着,它去势不减,又重重撞在周边的建筑物上,而那些原本看似坚固的墙体竟是在这股冲击中墙体开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明显支撑不了多久。
远处未受波及的人们惊声尖叫,左右逃窜;
拉货的异兽们慌不择路,好似碰见了的天敌。
不过眨眼时间,整条望天街彻底陷入混乱之中…
妖风肆虐。
好在这股灵力波动的‘野性’并未持续太久,就在某一根柱子即将断裂之际,它突然开始收缩、凝聚,最终以符牌砸落之地为中心,形成一个直径三丈,高度约为五丈,表面由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环绕的灵力法阵!
法阵之中,两名守卫正瑟瑟发抖的相互簇拥在一起,原本干净的裤子已经出现了大片湿润。
昂!
恰在此时,一道浑厚的龙鸣自法阵中传出,那声音充斥着哀怨、嗜血、暴戾、扭曲、诅咒等各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负面情绪,仿佛里面囚着一条生性残暴的孤独巨龙,正在暗处凝视猎物。
天地为之寂静!
原本两名守卫就已经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而这道声音的出现恰好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吓得他们魂不附体,干脆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法阵表面的符文中,忽然有几枚符文开始脱落,化作点点晶光,消散无踪。
而少了它们的存在,整个法阵都变得暗淡,最终‘噗’的一声,分崩离析,化为漫天泡影。
“妈了个奸商!”
陈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暗骂制作这道法阵之人缺德缺心眼儿,以后碰上定要好好算算今日这笔账。
当然,恼怒归恼怒,他也没有再补上一刀的想法,毕竟确保女儿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于是,趁着所有人还没回过神来,陈远直接带着蓝溪与唐灵儿钻进一条无人问津的小巷—
--溜之大吉。
也就在他们前脚刚走,云舒客栈之内猛的爆发出一股无比强横的气息,压得所有人胸口发闷,呼吸不畅,甚至有人直接在这道气息之下,晕厥倒地,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一名两鬓斑白、神情凝重的老者出现在客栈门口,他先是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在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后,才皱着眉头冷哼道,“你们二人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话音落下,那本该昏死过去的两名守卫忽然撑开了一丝眼逢,当看清说话者的模样后,顿时如蒙大赦,起身跪拜,微微低垂的脸颊上有着化不开的尴尬。
“究竟发生了何事。”老者面色阴沉,一袭黑袍无风自动,显然并非等闲。
“回禀清老,我..我们也不太清楚。”之前站在右侧的守卫诚惶诚恐的说道。
“嗯?”清延寿眉头一蹙,抬手将地上的符牌碎片摄入掌心,“既然不清楚,那为何对方会用法阵对付你们?”
“属下的确不知。”
守卫神色委屈,如喃喃自语般的补充道,“我也很纳闷,我当时正想挠挠头,对方就动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