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于山神的样子，女娲不可思议的指着山神说道：“山神也会老吗？”

“非也。老夫非世间生灵，自然也不存在死一说。虽称不上与天地同寿，但是只要此山尚在，吾便能永存。”山神在洞中踱步，一副气定神闲之色。

“您刚才说认识我的母亲，是和我一起度过这七年的母亲，还是那位上古之神？”

“嗯？自然是居住在吾山之中的华胥。七年前，华胥因被怀疑不净，被族人驱逐至此，吾受古神青龙所托，特请她到山中隐居。寻常也会送些野兔、野菜，让她免受饥饿之灾。只不过从你逐渐成长开始，吾便不再插手汝等生活琐事。”

“原来七年前，娘受了这么多苦……”女娲微微低头，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娘是受青龙古神照顾我，为什么当她受到族人排斥时候你们不出手相助，现如今卧病在床，也是岌岌可危。明明都在关注着娘亲，为什么却不理会她承受的这些苦难？”

女娲的声音越来越大，神情也越显激动，一旁被质问的山神微微噎住，似乎有难言之隐的说道：“其实这并非我等所愿……”

“什么意思？”女娲怔住了。

尽管已经隐隐觉察到了事件的内情，但是不愿相信的她，仍是在期待着山神接下来的解释。

山神脸色阴晴不定，支支吾吾的，一副犹豫之色。“其实这也是华胥自己拒绝了。当年古神将你托付于华胥，便料到会有后事发生，甚至想请她去仙灵岛居住，虽不能像古神那般长生不老，但至少可保百年无碍……岂料华胥拒绝了古神，回到族中的她，受到父母、朋友以及昔日与她交好的近邻排斥，纵然受到百般对待，也依旧咬牙承受。吾有心相助，却被其拒绝。最后，被驱逐部族的她无处可去，老夫也只好再次现身，请求她来此地居住，虽不比部族繁华，却也落得安宁。”

“……”

听完山神所叙，女娲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心中酸楚难以描述，只是耷拉着脑袋，嘴中喃喃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听古神的话……”

就在女娲悲痛欲绝时，突然听到山神传来一阵惊呼：“小女娃，切莫伤心，切莫伤心。此地生长的仙芝灵草少说有百年以上，你这一伤心，周围的灵草也开始枯萎了。”

女娲回过头，的确如山神所说，洞中生长的灵草纷纷枯萎，似乎是因受到了她情绪的感染，同样的在无声哭泣。

“为什么会这样……？”

“唉，你是九河神女之女，虽然你自身尚未觉察，但是隐藏在你体内的仙灵之气足以让万物兴衰。啧啧，这等灵力，就算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头子我，也远远没有这种手段。”

“那可以救我娘吗？”女娲破涕为笑，四周即将枯萎的灵草也顿时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山神抚摸着鄂下胡须，淡淡的笑道：“若是你懂得运用的话，起死回生亦不在话下，凡人病根，自然也是随手可消。”

话虽这么说，但究竟要怎么运用还是一个未知数。无论是仙灵还是古神，每个人的成长方式不同，山神虽然是神灵，但女娲的神格要在他之上，那是源自于九河神女，不对，就算是九河神女也未必有这种手段……这是山神正在思量的事。

当女娲问出这个问题时，山神保持了沉默，过了好一阵子才肯回答：“你娘的病情稍微有些复杂，即便是老夫也没有把握治好。如果是你的话，或许有可能，但是我等神灵乃山石所化，各有不同的造化，就算是四方圣灵在场，也未必能提点你。”

“我娘的病情……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山神伯伯，我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不管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正说着，女娲竟然向山神跪下。

山神慌忙扶起她的身子，连连说道：“快点起来快点起来，你这是何苦呢。你娘她对生死早就看开了，既不贪恋长生，也不在意苦难，所为之只不过是想将你抚养长大。”

“娘她…她虽然不是我的亲母，但是既为人女，尽孝道是理所应当。就算娘亲看开了生死，也不代表身为女儿的我想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病，乃怨气之积。华胥心地善良，一生无忧，苍天若有眼，必不会让她平白无故死去。也罢，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老夫也只好指点你一条明路。”

山神重叹一声，稍微复杂的看着不停拜谢的女娲，“此山虽然广阔，数万生灵栖息于此，终究不过是一座凡山。华阳临海，海外有无穷仙岛，想在海中求得长生有如异想天开。八荒之地，名山众多，万川之水滚滚而逝，其景不亚于四海。华阳西北有一山，名‘昆仑’，离此地有数万里之遥，此山乃万山之祖，山中有一仙灵，名西王母，此仙灵手中有长生不老药。”

“您是说只要找到长生不老药，我娘的病就能治好？”

“长生不老乃世人俗言，除却我等神灵，凡人寿命不过数十年，至多延寿数百。不过此物既然号称长生不老，且不提真假，祛病除疾想来不在话下。”

“那我现在就去，事不宜迟。”女娲满怀欣喜的正要离开山洞，又听到背后山神唤道：“且慢。昆仑离华阳足有数万里之遥，途中妖魔又多，穷山恶水之下多有凶兽盘踞，就算凡人穷极一生也未必能到，平白枉送性命，可惜可叹。”

“我心意已决。如果山神伯伯硬要阻拦，女娲也只好对不住了。”

“唉。”山神苦笑一声，“既然告诉你昆仑山有长生不老药，我又怎么会去阻止你。只是途中磨难实在太多，何况你这一去少说十年，多则数十年也未必能归，华胥的病情可耽搁不了这么久。”

“那要怎么办？”

女娲也想到了这点，不禁苦恼了起来。是啊，自己这一去，母亲就无人照顾了，短期间病情想来也会恶化吧。

“此地仙芝灵草甚多，功效虽有不同，但是延续你娘寿命想来不在话下。不过主要还是在于你。”

“我？”女娲指着自己说道。

“古神拜托我关照你们母子，要是让他知道你一人出去寻找长生不老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老头子我可担当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