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快就落山了,夕阳将深谷染成一片金黄,外出打猎的青年满载而归,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大家脸上洋溢着笑容,一片祥和之色。女娲坐在瞭望塔的塔顶,目视着逐渐没入山间的夕阳。
栗云通过绳梯爬到瞭望塔上,对驻守在这里的族人说了两句,然后自己代替了岗位。
“恩人,已经到吃饭的时间了。”栗云仰着头说道。
在老族长的安排下,女娲暂时住在栗云的家中。倒也没什么特殊原因,纯粹是因为女娲救了栗云,相比族里的其他人来说,住在他的家里会更受到款待。
女娲应了一声,轻飘飘的落到地面,直教穿过峡谷刚回来的族人对她侧目相看。晚饭是栗云杀死的那头凶兽,虽然看起来凶猛恐怖,不过经过族人的一番折腾,它们的肉却罕见的鲜美。入口即溶,叫人吃了直呼爽快。
吃完饭之后,女娲便躺在床铺上准备睡觉,只是即便闭上眼睛,白天发生的事情和对话始终让她没办法好好睡个安稳觉。大家都睡下了,唯一还清醒的就只有守夜的族人了。
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女娲隐隐回忆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记不清也想不起来,只是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身处一个鲜艳的色彩随意混淆一块构成的神秘空间。
“娘?”
女娲轻轻叫唤了一声,渴望却显得过于无力的声音回荡在神秘空间里。空洞的色彩,没有熟悉的泥土和鲜花的芬芳气息,但是,却有着一股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气息飘荡。
那气息仿佛是从出生起便伴随到现在一般,也只有在梦和真实的界限中才能捕捉到一缕痕迹。
啊啊,这气息,不会错的!
一双彩色的手掌抚摸着女娲的脸颊,充满慈爱和温柔的气息,让人忍不住落泪,想要伸出手回应那个人。
并不是人间的华胥给予的慈爱,这是来源于心灵深处,相连的血脉中诞生的亲情。
可惜的是女娲没办法看到那个人的脸,或者说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她感受到的只是华胥消散之前所给予的温柔,直至今日,都陪伴在她的身边。
……
然而没多久,沉浸在母亲的慈爱中的女娲便被外界的动静惊醒,卷起的烈火很快燃烧到了这个世界,仿佛是特意将她从梦境中唤醒一般。
女娲惊醒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部落出现了重大变故,屋内没人,窗户红彤彤的,刺鼻的烧焦味在屋内弥漫,耳边传来人们的哭泣和怒吼,随着火舌攀爬上建筑,许多来不及逃走的人被压倒在烧塌的建筑下。
“▁▂▂▃▄▅▇▇█▉!”
与其同时,外界甚至响起了凶兽的咆哮声,来不及多作思考的女娲急急忙忙的跑向屋外。
当她看到部落的景象时,不禁屏障了呼吸。
山谷已经彻底化作一片火海,地上躺满了无数尸体,新鲜的血液渗进泥土,在火光的映衬下,这片土地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呛人的浓烟飘向夜空,远远观望,山谷的上空已被染成一片血红。
“快点拦住它!”
“不要让它继续撒野了!”
……
这场灾难中,作为部族中年岁最大的人,年轻时见惯了诸多危机,恐怕是唯一还能保持镇定的人了。奋不顾身的站到了最前线,不断的发号施令,指挥族里还愿意战斗的年轻人拖延住凶兽的脚步。
“▁▂▃█▉▊▍▎!”
凶兽像是彻底发了疯一样四处破坏,并不仅限于伤害族人,甚至会闯进火海,在燃烧的建筑中大肆闹腾一番。
年迈或不能战斗的族人们一边哭泣一边在族长的指挥下撤退,能够拾起武器战斗的也只有四十多名族人而已。面对大发雷霆的凶兽,破坏赖以生存的家园的始作俑者,除去害怕之外,更多的是涌上心头的愤怒。
栗云、栗椿、栗米……一张张熟悉的脸,白天曾和女娲见过面的年轻人都在人众里,他们是部落里为数不多可以战斗的人,因此再怎么恐惧,也要硬着头皮挡住怪物。
“大家小心,这头凶兽恐怕是白天被我杀死的凶兽的族人。”栗云手执长矛,不顾一切的对周围人大声喊道。
刚把话说出来,就有按捺不住的族人率先用长矛刺向凶兽的躯体,快刺中的时候,那名族人只觉得手中一空,便看到凶兽已经将武器夺去,那道庞大的身影已经抵达身前,他来不及作出任何动作,凶兽挥舞长矛,一道雪亮的寒光闪过,甚至在没人看清凶兽动作的前提下,只见族人的头颅高高飞到空中,断掉的脖颈喷涌出大量鲜血。
这一血腥场面震慑了在场试图阻挡凶兽的所有人,许多人甚至都开始打退堂鼓。体型和力量实在相差太多了,就算一百个悍勇壮士恐怕也没办法拿下这头怪物。
“大家伙儿别怕!尽量把凶兽引到外面,然后用弓箭对付它。”
老族长指挥着一部分人退后取下背上的弓箭,又将二十人分为两拨拉起绳索分别跑向凶兽的两侧。老族长不奢望族人能将它制服,绳索只是用来阻挡怪物前进的障碍。二十人齐心协力,拉起数根绳索,以凶兽为中心点进行大范围移动。
吼!
凶兽抬起厚重的爪子拍向一名族人,刚举到一半,还没等落下时,一根绳索牢牢套住了它的手掌,七八个人齐喝一声将凶兽拉倒在地。绊住他双脚和缠绕在腰部的绳索向不同的方向使力,短时间内居然使它动弹不得。
剩下的族人取出背后的硬弓,箭如流星不断射向凶兽的身躯。刺穿小腹,钉住手掌或是伤到脚裸,不敢靠近的族人只以远程狙击,很快凶兽身上便多出许多伤痕。
受到压制的凶兽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在场的族人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胃部都在不停的翻涌,甚至身体稍差的人当场就倒地呕吐了起来。
老族长年纪最大,身子骨最虚弱,这一吼之下,差点要去他半条命。但他依旧保持着清醒,不停地在耳边提醒族人:“千万不要松手,现在是杀死凶兽的最佳时机!”
听到老族长话后的年轻人一时气血上涌,恐惧的同时更多的是失去理智的冲动。有的甚至从腰间拔出匕首之类的武器,凶兽暂时受了重创,又被人牵制住,要杀死它只能趁现在了。
弓箭用完的年轻人冒着箭雨,一时间各个奋不顾身的冲上前杀死凶兽。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忽然地面掀起一阵狂风,试图杀死凶兽的族人各个人仰马翻的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