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广费!推广费!我上次已经投了那么多推广费了!还不够吗?!到现在一点水花都砸不出来!”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顾蝶衣就像被点燃了的火药桶一样,嘴里骂骂咧咧的。
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让人已经想不起刚见面时那个优雅大方的名门小姐,更像是一个市井泼妇,气质不复。
徐娆不敢吱声,她把头深深的埋下去,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就怕顾蝶衣迁怒于自己。
可无奈,天不遂人愿,顾蝶衣还是把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美眸,眼神冷然的盯着埋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女子,控制住心中那一团怒火,声音冰凉道:“把头抬起来。”
徐娆浑身一颤,迟疑的缓缓仰起头,怯怯的去看向顾蝶衣,眼里的惊惧之意难以掩饰,她唇瓣嗫嚅着,细如蚊音:“顾小姐……”
“啪!”
一声清脆的响音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
徐娆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抚上左脸,方才顾蝶衣扇她巴掌时,指甲好像划过了她的脸,破了皮。试探的碰了碰,一丝刺痛窜起,叫她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却不敢大声呼痛,因为她知道这样只会更加激怒顾蝶衣,她只能像一头小兽般独自舔舐伤口。
跟顾蝶衣相处了这么久,她已经知道对方的性子是怎么样的了,看得出这一次她的确十分气恼,要是以往顾蝶衣从来不会亲自动手,最多拿脚踹她,因为她自诩有涵养有素质的豪门大小姐。
顾蝶衣见她这副模样,轻嗤了一声,嘲讽道:“你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是什么德行我看得一清二楚!”她微微低眼,抬起自己纤细的手看了看,圆润粉白的指甲盖染了一点血丝,看上去格外诡异。
她今天特地去做的美甲,好几万呢,居然因为这个糟糕东西毁了。啧!
她眼睛轱辘一转,冷冷的注视着呜咽着的徐娆,对方发丝凌乱,妆容也花了,眼上的眼影被泪水晕染开,黑色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让女人就像个鬼一样。
顾蝶衣觉得自己的眼睛被辣到了,嫌恶的移开视线,眸中充满了厌恶之色,冷声呵斥着:“滚去收拾一下你的脸,我看着都反胃!”
徐娆两肩耸动,听了顾蝶衣的话后,让自己咽下喉咙里的酸涩,吸了吸鼻子,抑制住汹涌的哭意。然后撑着自己的身子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洗手间,拉门进去。
一阵冲洗的水声过后,徐娆顶着一张未施粉黛的脸蛋走了出来,她原本的皮肤黯淡发黄,还有一些星星点点的雀斑,一直都喜欢扎起来的丸子头自从跟了顾蝶衣后就洒开来,披落在了肩头,也刚好及肩。
顾蝶衣见了也只是轻哼一声,“真是恶心。”
闻语,徐娆眼神一黯,无声的苦笑了一下。
是啊,她真恶心。
她低头,把手抬起,翻了一面,她的手腕上还带着一只手表,此时玻璃的手表镜面倒映出她现在的样子。
脸色苍白灰败,气色全无,就像是被生活折磨过一般,受尽了“毒打”,她的眼睛黯淡无光,如同一盏再也不会点亮的灯,逐渐融入黑夜。
徐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了这样,是因为嫉妒吗?不,也许并不是。
是因为顾蝶衣?不,也不是。
她透过镜面盯着那个丑陋的自己出了神,浑身散发着一股丧气,连顾蝶衣一时间也不想理会她,径直走开,去了另外一间房,她也想一个人静一静,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客厅只剩下徐娆一个人。
没有点灯的客厅,拉上布帘的窗户,阳光穿不透缝隙,被死死的拦在了外面。
徐娆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她的耳畔却开始回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欸?你也是今天入的公司吗?我也是!我叫宁薇薇,你叫什么?”
“徐娆啊……跟我一样好听的名字,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你真好看啊徐娆……唔,要说哪里好看的话,你的眼睛啊!它可真漂亮!我每次跟你说话都忍不住看着它……”
一声声,宁薇薇俏皮活泼的声音在她耳畔回响。
徐娆忍不住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她仰起脑袋,那双灰暗的眸子照不进半点光芒,就好像再也点不亮的灯火,熄灭了以往的所有光辉。
她真的不漂亮。
但曾经她有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睛。
纪姝澜他们很快就赶到了静安区的雅房。
雅房乍一听像是一个茶楼的名字,实际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市价过百亿的别墅小区罢了。
雅房内的别墅很多,占地面积也很大,每一栋都配备了专门的花园,庭院,停车库等等。
总的来讲,可以说整个静安区都是雅房的建设用地。
车停在外面,他们几人走到小区门口时却被拦了下来。
“请出示你们的住房证。谢谢配合!”
他们面前出现了十几名保安,个个都是牛高马大的身材,静安区的保安基本上都是退伍下来的,工资很高,活也轻松,只需要尽职尽责守护好这一片的富豪们即可。
纪姝澜光顾着找人了,都忘记了像这种高档小区需要严格审查身份来着。
这可怎么办?!
纪姝澜着了急。
甚至问系统:“纪熠,你那提供伪造证明吗?”
她把所有希望托付在了系统身上。
系统默了一会儿,有点无奈的开口。
纪姝澜你当我是什么了?还有这种事情严格意义上来讲,是违法行为,而且也不符合常理。
见希望破灭,纪姝澜不满的嘟囔着:“你的存在就是最不符合常理的吧!”
……系统。
你说得对。
本以为没办法了,却听身边有三道声音齐齐开口:
“哝。”
“请过目。”
“这个是我姐的。”
纪姝澜茫茫然看去,却见纪期雅、霍恫,以及龙大佬都掏出了证明卡,傻了眼。
等等,原来你们都在这买了房吗?!
纪姝澜晕,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
不过,她怎么也有?
纪姝澜把眼神落在了霍恫手上的那张卡上,眼神疑惑。
她也有吗?
但怎么会在霍恫手上?!
再怎么样也得是在纪期雅那啊!
纪姝澜迷茫的眼神看着他们。
保安接过那几张卡,核实了身份,冲这几位深藏不露的大佬们敬了个礼,“多有怠慢,请进!”
然后纪姝澜就一脸懵逼的跟着三人进去了。
所以说,证明卡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进小区,纪姝澜就忍不住出言询问缘由:
“小恫,那个证明卡,你……”
霍恫对她的疑惑一点也不意外,边走边回头冲她笑了笑,“其实我在京城这边的房产都是成双成对买的,一栋是我的,一栋是阿云姐的。”
纪姝澜:“……”
天,这就是有弟弟的好处吗?
爱了爱了!
“叮咚!”
几人找到了三号栋别墅,在外面摁响了门铃。
“谁啊?”
里面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就像是刚哭过一样。
纪姝澜跟纪期雅却同时皱起了眉头,这并不是顾蝶衣的声音啊!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继续准备“演”下去。
纪姝澜想也不想就推了身边的人一把,压低了声音说:“快点装一下。”
她没看自己推出来的工具人是谁,一低头却看见了一双休闲鞋。
纪姝澜:!!!
龙,龙,龙大佬!
因为龙叶之前要跟她去游乐园的缘故,所以特地换了一身出门的休闲衣物,包括脚下的这双鞋也是。
纪姝澜一只手捂脸,得,叫你推人不看脸,还以为是小恫呢!
龙叶没想自己会被突然推出来当工具人,但奈何是纪姝澜,他也只能认了。
把声音变得十分酥哑,然后开口对里面的人说:“物业,定期检查。”
“物业?”徐娆听了,满脸迷茫,这房子是顾蝶衣顺手买下的,她也只是暂时在这呆了几天,根本不了解这里的东西。她下意识想去问顾蝶衣,但一想到对方此时易燃易爆的心情,还是怕了,声音颤颤的说:“可以过几天再来吗?家里现在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
门外四人心生怀疑。
肯定是藏了人!
正当几人准备另想对策时,霍恫突然给他们打了个手势:我有办法。
见此,龙叶明悟,对里面的人说:“那我们下次再来。”
徐娆巴不得他们赶紧滚蛋,连连点头:“好好好!”
这么着急想他们走人,看来是真的有问题了!
外面的几人对事一眼。
然后过了一会儿,听见里面的人似乎离开了门口。
纪期雅问:“小恫有什么办法?”
霍恫谦逊的笑了笑,然后从把手腕上带着的一个手链摘下,那是个很简单的装饰品,看上去就是个细细的铁丝围成的圈,有一处形成弯钩互相扣住,霍恫将弯钩那处弄开,然后两只手捏着把它扳直。
一根铁丝就这样成了。
其余三人:“……”
好,好厉害!
霍恫对上纪姝澜跟纪期雅复杂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在霍家学到的本事。”
他一提起这个,纪期雅眼里顿时流露出心疼之色,几欲开口,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声长叹:“小恫你受苦了。”
纪姝澜也心疼极了。
这是受了多大折磨才会随身携带铁丝啊!
龙大佬:……
并不觉得心疼,反而怀疑对方有作案的前科。
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能够打开这扇大门了。
霍恫动作搞得很快,只听“咔嚓”一声,门应声而来。
几人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他们在玄关处看见了两双女鞋,其中一双令纪期雅脸色骤变。
纪姝澜察觉到纪期雅脸色的变化,心里咯噔一下,轻声问:“妈?是她?”
虽然是询问,但她心里已经有八成的把握。
纪期雅怔愣着点了点头。
她心里本还存有侥幸,但看到这双鞋,所有为顾蝶衣的辩解全都灰飞烟灭了。
她还能说些什么?
她什么也说不了了。
纪期雅在心里长叹了一声,轻轻的对纪姝澜说:“咱们出去吧。”
纪姝澜疑惑的看向她。
纪期雅苦笑了一下,“知道里面有她就行了。”
纪姝澜愣了愣,一秒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系统这时候跳出来跟她说。
其实你们这算是私闯民宅,被逮到了很糗的。
纪姝澜:……
好像是啊!
于是便退了出去,悄悄关上了门。
然后才正正经经的敲了敲。
这次的声音格外响亮,似乎是要把藏在地下的土拨鼠都给喊醒一样。
这一次顾蝶衣也被惊扰到了。
她走出房间遇到匆匆忙忙跑出了的徐娆,对方看她出现顿时像遇到猫的老鼠一般变得十分萎靡。
“外面是谁?”顾蝶衣眉间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徐娆嗫嚅着嘴唇:“应该是物业,刚刚来了一趟,被我打发走了,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又来了……”
顾蝶衣拧着眉头,物业?
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她语气包含着怒意的斥责徐娆:“你被骗了,雅房根本没有物业!”
雅房这里买了房后全都由自己做主,物业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徐娆脸色一白,喃喃着:“不,不是物业?”那会是谁?该不会是有人查到是他们在散播宁柯言的消息吧?!
那怎么办!
顾蝶衣见她神色慌乱,心里也是一阵不安,“行了,别慌,我去看看。”
她说完就朝门口走去,下意识在从猫眼往外看了看。
咯噔!
心里漏了一拍。
她额头渗出一丝丝冷汗。
外面的不是别人,正是纪期雅。
“她怎么会找到这?”顾蝶衣心里一慌,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外面却响起纪期雅的声音:“蝶衣,开开门,我来看看你。”
纪期雅的身份在那,她说看门顾蝶衣不可能不开。
整理了一下慌乱的情绪,顾蝶衣确认自己不会露馅以后才敢开门,即便她的心里其实隐隐也有些害怕。
纪期雅会不会知道了宁柯言的事情是自己做的呢?
要不然为什么会突然来找自己!
她心里冒出千万个试想。
拉开门只见纪期雅一个人站那,还朝她笑:“怎么了蝶衣,你看起来气色很差的样子?”
话语间亲昵依旧,好像对自己做的事情并不知情。
顾蝶衣这才松了口气。
龙爷今天保住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