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驰心急,想着第二天一早就出发。
柴荣有心成全,但无奈公务繁多,直到第二日申时才把各项事宜安排妥当。
“天色已晚,不如明日一早出发,今晚你我兄弟再畅饮一番。”
吴驰砸吧砸吧了嘴,未作表态。
柴荣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转而吩咐手下,备马备车,集结卫队,准备出发。
吴驰这才露出了笑容。
出访大唐乃是国事,柴荣当然不敢擅自做主,只是数日前与京城之时,柴荣就向郭威做过请示,得到批准之后,亦向大唐国天子及燕王递交了国文公函。
因而,对此次出行柴荣早有准备,一声令下之后,不多会,出访队伍及物资便已准备妥当。
吴驰欢天喜地的上了马车,心急如焚地等着兰莲的到来。
好大一会,兰莲终于出现,只不过,身边还多了个柴夫人。
“既是两国修好,公子理应携臣妾同往大唐方能彰显诚心。”柴夫人刘氏惠儿挽着兰莲的胳臂,来到柴荣面前,盈盈叩拜,提出了一个令柴荣无法拒绝的要求。
柴荣的夫人刘惠儿本是彭城人氏,与大唐国天子李璟之李氏一族乃是同乡,而且,刘李两家向上追述三代,尚有结拜之情。
虽说一女子的婚嫁无法改变两国之间的根本关系,但在两国已经走上了修好缔约的道路之时,添上这么一笔,确实有锦上添花之效。
吴驰不明就里,心里直念叨这不是存心扯淡么?然而,卤水点豆腐,巴掌降屁股,神仙都敢拿来调侃戏谑的吴驰还就有那么一点打怵与这位义嫂。
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柴荣无法拒绝,只得点头应允,刘惠儿满心欢喜,挽着兰莲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
柴荣悻悻然跳上了吴驰的那辆,坐到了吴驰的身边。
“贤弟,为兄尽力了!”
吴驰无可奈何,只能报之苦笑。
如此一耽搁,待出城之时,已经到了申时之末,此时已近中秋,白昼见短而暗夜早临,路上只行了一个多时辰,天色便擦黑了。
夜路多有不便,况且,此次出访时间充沛,不在乎早一天晚一天,故而,在路经敬州城外第一个驿站之时,柴荣便喝令队伍停止前进,安顿过夜。
驿站不大,勉强安顿了随行人员,便只剩下了两个房间。
吴驰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吃饭时,偷偷跟柴荣说,要求柴荣跟夫人说,最好他们两口子能住在一起。
柴荣支支吾吾,但最终也没敢说出口来。
饭后,刘惠儿挽着兰莲就要离去,吴驰分明看到了兰莲冲着他投下了哀怨的一瞥。
“慢着!”
这一声叫出,吴驰可谓是咬牙跺脚心下一横,豁出去了。
“吴掌门有何贵干?”
“把兰莲留下。”
刘惠儿浅浅一笑,道:“何等理由?”
吴驰深吸了口气,坚定回道:“我要娶她。”
刘惠儿面露欣慰之色,但仅是一瞬,随即变得严肃起来:“妾身知晓吴掌门乃是孤身一人,且身为江湖儿女,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繁琐礼节省略也罢,但莲儿已是妾身义妹,明媒可略,正娶却省不得,莲儿若嫁,必须为大!”
吴驰登时难过起来。
“为难了是么?”
吴驰再一咬牙,道:“为难个毛呀,为大就为大。”
刘惠儿冷笑一声,道:“那郭夫人的嘱托又该放置何处?”
吴驰顿时懵圈,长叹一声,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边是夫人的硬性要求,另一边则是自己的亲妹妹,柴荣纵然心疼义弟,此刻却也万般矛盾,干脆低下头闭上眼,装着什么都没听到。
“等吴掌门想清楚了,妾身随时可将义妹嫁给你。”
说完,刘惠儿挽着兰莲去了。
嫂子一走,吴驰顿时有了发飙的勇气和胆量。
“我说,老柴,你丫咋那么怂包呢?关键时刻,你倒好,一个屁不放,把兄弟都晾成肉干了!”
话糙理更糙,只是柴荣早已经习惯了吴驰,不跟这货计较。但在兄弟面前,这怕老婆的尴尬好歹也得解释一下。
“惠儿为我怀胎十月,分娩时却万分艰难,胎儿没保住,惠儿也因此差点丢了性命。如今且落下病根,动不得气恼,我感恩与她,只得尽力想让。”
吴驰来了无赖劲头,道:“你两口子的事我管不了,我就问你一句,这事你看该怎么办吧!”
柴荣耸了下肩,道:“也不难!待大唐国之行后,为兄亲去京城,求父帅为贤弟做主,有圣上赐婚,贤弟何忧之有?”
虽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有了解决矛盾的办法,吴驰还是显得很高兴。
“你说,老柴,大帅立了个小屁孩做圣上,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柴荣禁不住皱了下眉。
这不单是对圣上的不恭敬,同时也是对大帅郭威的不恭敬。
柴荣心中不爽,但也无奈。这货就是这副熊样,好说歹说对他屁用没有,不管是权势还是尊贵,在他眼中犹如粪土,背地里随意辱蔑,当着面也毫不客气。整个大汉国朝堂,只有他柴荣和义父郭威才会被这货稍加尊重,即便如此,那也是经常以粗口相待。
拿下封丘的当天,吴驰这货请大帅郭威吃火锅,相陪的还有魏仁浦郭崇威等多位核心将领,酒场上,那吴驰又拿着魏仁浦开怼,顺便还捎带了大帅郭威。柴荣当场说了吴驰几句,总算把场面圆了下来,事后,柴荣特意向父帅郭威请罪,但郭威当时反过来提醒了柴荣一句:“吴驰乃是当世异人,需多加包容,方可为我所用。”
大帅尚且如此,那他柴荣还有什么能忍不下来的呢?
皱着眉头笑一笑,柴荣解释道:“义父对先帝忠心耿耿,取代刘氏江山,对义父来说,犹比登天还难!”
吴驰噗嗤一笑,道:“难不难暂且放到一边,我就问你,老柴,你想不想让你干爹登基做皇上呢?”
在场的就这兄弟二人,柴荣也没什么好掖着藏着的,只是微微一怔,随即便答道:“当然!”
吴驰呵呵一声,拍着胸脯牛逼道:“既然你想,那这件事就包在兄弟身上了,权当是对你帮我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