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倒是想乘胜追击来着。
拿下了潼关,柴荣想着首要的应该是整肃军纪军风,不可让骄躁情绪蔓延。待达到目的之后,便立刻开拔大军,向汉国腹地挺进。
可是,好好的计划却被吴驰那货给阻拦了。
阻拦的理由更是奇葩。
“我累了,需要休息,要追击你自个去,掉进了人家给你挖的坑里爬不上来,你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这是什么机八理由?
听了吴驰的话,柴荣的脑子中顿时出现了这八个字来,同时还有一丝的懊丧,跟这货处久了,说脏话爆粗口都要成习惯了,哪里还有做太子理当具有的斯文。
吴驰也是故意,谁让那柴荣刚才赢了跟自己的口舌之战呢?
但见柴荣神色并不打算同意自己的建议,吴驰又跟着怼了一句,意欲一棍子打死,不让柴荣有翻盘的机会。
“你没见到汉军主力退兵时并无溃败的迹象么?这只能说明,他们是主动撤退,所以,我断定,这其中八成有诈!”
吴驰生硬找出来的理由却使得柴荣不由一怔。
这潼关关隘,拿下来的时候太过顺利,等他登上关隘的时候,汉军早已退却,故而,吴驰的说辞,他只能选择相信。
“以贤弟之见,我军理当如何?”
吴驰伸了个懒腰,道:“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吃饱喝足,铺床睡觉。”
柴荣心中顿生胡闹二字。
但转念一想,以潼关之险,吴驰仅用了五日便轻松拿下,那么接下来的攻城拔寨岂不是更加轻松?只需稳扎稳打,那汉国迟早被灭,至于能不能赶在中秋节之前回到家中,着急的应该是他吴驰,而绝非自己。
“贤弟所言,甚有道理,也罢,北征之战,不可操之过急,就听贤弟建议,今日安营扎寨,养足精神,明日再来征战。”
吴驰扳回一局,心情自是大爽。
弄了些酒菜,又叫来了赵匡胤,哥仨推杯换盏,痛饮了一番。
正喝到兴头上,忽听卫兵来报,说汉军骑兵来扰,射杀了我军十数名兵士。
赵匡胤闻言大怒,起身便要披挂出战。
吴驰连忙拦下,道:“等你追出去,人家早就跑了。”
柴荣跟道:“汉军果然有诈,不然,不会复回骚扰,此举,定是想激怒我军,借我追击之时,引我入他埋伏。”
赵匡胤没能参与到进攻潼关之战中来,心里憋了一团火无处发泄,闻言汉军来扰,就想着披挂上阵出一口心中闷气,可又被两位兄长拦下,自有十分不畅,却也只能拿着杯中之酒撒气。
吴驰见状,心中有数,笑道:“老赵,酒就那么多,都被你喝了,我跟老柴咋办呢?”
赵匡胤翻着眼皮看了吴驰一眼,没吭气,继续猛喝。
吴驰叹了口气,道:“喝吧,喝吧,等喝大了,晚上的袭营你也用不着参加了。”
赵匡胤一怔,停下了已经放到了嘴边的酒杯,问道:“夜晚要袭营?”
吴驰回道:“怎么?只许他骚扰我,就不许我骚扰骚扰他?”
赵匡胤立马放下了酒杯,道:“既然有此安排,那这酒咱就不喝了,等袭营归来,再喝不迟!”
吴驰抚掌大笑,道:“这就对喽,来,老柴,咱俩喝个痛快。”
赵匡胤顿时生疑,道:“大哥,你不是在哄骗小弟吧?你这番喝法,喝大了,如何袭营?”
吴驰戏弄柴荣不成,虽之后扳回一局,但总觉得有些不够痛快,于是,便把戏弄的目标转移到了赵匡胤身上。
“既然袭不了,那你就跟着喝呗!”
赵匡胤的脑袋瓜子可赶不上柴荣,被吴驰这么一斗,登时着急起来。
“那到底是袭还是不袭啊?”
柴荣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只一句话,便破了吴驰的局。
“袭也罢,不袭也罢,你家驰哥定然不会掺和,谁想袭营那谁就出力,是不,贤弟?”
多好的一个梗,居然被柴荣给说破,那吴驰,气得是直想吹胡子瞪眼。
只可惜,下巴壳子上干干净净,并无胡子可吹。
赵匡胤愣了好一会,这才犯过响来,立马放下了筷子,就要起身离坐。
吴驰喝道:“干嘛去?”
赵匡胤闷声回道:“点齐本部兵马,做好袭营准备。”
吴驰苦笑摇头,道:“这才几时啊?”
柴荣摆了摆手,道:“随他去吧。”
吴驰叹道:“看你这副猴急的样子!行吧,你既然没心喝酒,那就准备去吧,记住了,事先一定要打探清楚,切莫中了人家埋伏,再有,无需等到深夜,但见太阳落山,便可行动。”
赵匡胤应下了,转身向营帐外走去。
刚到了门口,又被吴驰叫住。
“还有一点,不可恋战,得了便宜后,立刻回来,若有违背,老柴,你说该如何处置?”
柴荣略加沉吟,道:“斩立决!”
赵匡胤深吸了口气,抱拳施礼,道:“末将领命!”
待赵匡胤离去,柴荣不解问道:“贤弟,天色擦黑之时,敌军防备正强,此时袭营,意图何在?”
吴驰耸了耸肩,道:“讲真,我一开始说汉军可能设下了埋伏,那是纯粹为了怼你,可他们见咱们按兵不动,大白天的就派了骑兵前来骚扰,却使得我开始怀疑他们真的设了埋伏,不然,不会那么心急。让老赵带兵去趟一趟,早了,会被人家看出端倪,太晚,又怕老赵真的吃亏。”
听到如此分析,柴荣不由对吴驰多生出几分敬意。
“来吧,老柴,把这剩下的半坛酒喝完,咱们也该准备一下了,万一老赵真趟进坑里了,还得救他不是?”
柴荣感慨回道:“我贤弟看似粗犷不羁,实则心思缜密,若是愿意领兵,必成天下第一名将!”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柴荣的这句奉承,那吴驰听了,理当受用才是。
可那吴驰,却翻着白眼怼了柴荣一句:“你就省省心吧,想把我套进来,门都没有。”
柴荣会心一笑,端起了酒杯,道:“愚兄实在不解,放着大好前程你不要,偏要去做一名商人,也罢,人各有志,愚兄不再强求与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