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现在太虚了,养蓝快去把我存着的那个百年老参取来,”夏太妃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忙吩咐着养蓝去取老参。
马嬷嬷不解的问道:“太妃怎么要拿那般重要的物什了?”她记得那老参极其难得,太妃当年磨了先皇好久,先皇才给了太妃,太妃极其珍惜,说是能延年益寿的东西。
“当然是拿给皇上用了,此事做的没留余地,给皇上用料太多,导致现在难有回旋余地。”夏太妃半卧在贵妃榻上,满脸满眼的深沉,“现在皇上还不能出事,我如今这般全仰仗着皇上,你瞧着那丫头和皇后,巴不得皇上出事的样子。”
“获嘉那丫头可不像皇上这般糊涂,你瞧瞧我们夏家能有如今这般,全都是仰仗着皇上,前朝哪有儿子都是王爷了,老子还是个伯爷先例?”夏太妃说着还轻声笑了出来。
“也就皇上这才有,我先前还因着先皇百岁,难过了许久,想着哪里还能遇到先皇这样的糊涂的人,结果我也真是好运,遇到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糊涂。”
马嬷嬷只是跪在地上低着头认真的给夏太妃捶腿,没有接话,这话不是她能接的了,这说的都是这世上最为尊贵人的事情,哪能轮到她对此评头论足。
“现在皇上还在,就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你瞧瞧那丫头迫不及待想要登上那位置的模样,”夏太妃说着嘴都撇成了一个八字,满脸嫌弃,“菊叶你说说看,那吴将军一向最为固执,就算叛乱攻进城了还是死守宣政殿,死守着皇上,觉得守住了皇上就算守住了一切,怎么会离开了宣政殿呢?”
马嬷嬷略微沉吟思考了一下,这话她应当是能说的,“奴婢去打听了,说是合乐宫的卫统领拿着太子的玉佩去寻了吴将军。”
“什么!你怎么不早些说!”夏太妃一声爆呵,坐起身来。
“奴婢想说的,可是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机会。”马嬷嬷利落的磕头认错。
夏太妃摆了摆手道:“起来吧,也怪不得你,这几日事情也真是一个接着一件。”
夏太妃嘴上说着善解人意宽慰马嬷嬷的话,可那脸上的狠戾却只增不减,只让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她的马嬷嬷心里怕的直打鼓。
宣政殿的暖阁里。
获嘉和李皇后面对面坐在暖榻上,面前黄花梨条案上放着的蟠桃香薰炉升着徐徐袅袅的烟,获嘉拿着茶刀边挑着茶饼边跟李皇后闲聊,“母后这香倒是别致。”
“我专程为了这香炉配的桃子香,”李皇后笑着接话,“我这香可是除了我这里哪里都有没有的。”
正给李皇后捏肩的刘嬷嬷听到这话,笑着说:“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可不准,奴婢瞧着应当是除了您和三小姐这里,别处哪都寻不到的。”
听到刘嬷嬷说三小姐,获嘉挑眉问道:“是李家三小姐吗?”
李皇后应当是极喜欢这个三小姐的,一提到三小姐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可不就是,我这个侄女呀,琴棋书画样样不爱,偏偏就爱鼓捣这些个香料,我和嫂嫂一提起她的这个爱好都很是头疼。”
“我瞧着母后这可是一提到就是满脸欢喜,可不像头疼的模样。”获嘉一边用着沸水润茶一边打趣着李皇后。
李皇后用帕子掩住了嘴,却掩不住发出的笑声,“我倒是喜欢她做这个的,她母亲是真的头疼,每回说起这个,我要是不陪着说不喜欢,她母亲都能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实在是烦得很。”
“李三姑娘这个香做的真真儿是特别,回头见着她,我可要讨一些。”获嘉是真的觉得这个桃子香特别又好闻,可比往常那些乌糟糟的沉香好闻多了,也没有多想别的顺嘴就说了出来。
“那可不行了。”李皇后面容有些严肃了起来,“如今……如今可不能随意和三姐儿见面了,身份有别。”
获嘉拿着银壶的手一顿,倒也是,自己现在是太子了,“那就要托母后帮我讨一些了。”
李皇后见获嘉懂得自己的意思,笑着点头道:“还有好些好闻的味儿,回头见着了我多给你要些。”
两人又谈笑喝了会儿茶,居蝶才匆匆回来,看着那气喘吁吁的模样就知道应当是一路小跑回来的。
刘嬷嬷忙给她倒了一杯水,李皇后看着她问道:“送走了?”
居蝶喘着气行了礼,才接过水喝了一口答话,“可不是,奴婢亲眼瞧着从永定门上的马车,那马夫是宫里的人,懂规矩的,我也吩咐了藏在马车下跟着出去的金江,出去了以后守着绥安伯府,看看进出都有哪些人。”
“金江?”获嘉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她记忆里的金江,上一世是汾阳王身边最得力的副手,此时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唉,”李皇后轻声叹一口气,“金江从小就跟着我,怕我进宫受了委屈,也随我一起进了宫。”
“那……他?”获嘉犹豫的问出了口。
李皇后没说话,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痛苦。
获嘉在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她上一世听杜承业不止一次夸过金江的才能,如今怎么跟在了李皇后身边?那汾阳王现在身边的副手是谁?
一时之间她心中满是疑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李皇后的问话就打断了她的思考,“之后有什么打算?”
“之后的事情还没想好,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住父皇的命,”获嘉喝了口茶,掩住自己方才的失神。
李皇后略微有些吃惊,她以为获嘉会想要立刻掌权才是,毕竟如今这身份一天不掌权就一天比一天变数大。
“如今我们可以说是腹背受敌,”获嘉看到了李皇后的吃惊,沉声解释道:“国库空虚多年,现在定是要先找个合适机会把国库添上些,没有银两万事难做,现今又经历了叛乱,外头定是乱的不成样子,我假若现在就登上那个位置,那就如同大雾里找路,能看到的东西太少了,如今在太子这个位置,能瞧到的东西倒还多些。”
李皇后了然的点了点头,昨日夜里哥哥托霁哥儿跟她说的那些话,起初听起来她还觉得有些荒唐,现在看看眼前的获嘉,确实如哥哥说的那般是个能做大事的,“那你可想好这银两从何而来?”
听到李皇后问这个,获嘉端起茶杯轻笑道:“母后可曾听说过,绥安伯夏家富可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