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江得了信就往宫中赶,刚进宣宁宫就见李皇后站在正殿门口焦急的等着,他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行礼。
李皇后满脸的焦急,“不必在意那些个虚礼,快进来跟我好好说说。”
居蝶打起帘子迎着金江往里走。
金江一走进来刘嬷嬷就搬好了小圆凳放在了李皇后歪靠着的贵妃榻对面,李皇后见金江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就道:“坐着说吧,这些天也累着你了。”
李皇后说了,金江才应了一声坐下,坐的也不完全,就是屁股轻轻挨着那小圆凳的一小半。
那看起来感觉比站着还累。
李皇后扫了一眼,垂下眼帘也不再说什么,金江的这种万般谨慎小心,她早已看习惯了。
“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太子去了苑南山庄,目前没了踪迹。”金江如实答道。
“什么?”李皇后吓得直起了身子。
那日太子匆匆接旨出宫都没来得及给她行李,她还想着过些日子让太子进宫呢,怎么就失踪了。
金江感受到了李皇后的情绪波动,又在捋了遍措辞道:“皇后娘娘先别急,这次失踪应当是在太子计划内的,如今这世道太过不太平,太子说还有两事需要娘娘做。”
“你快与我好好说说。”李皇后端起小几上的凉茶,喝了一大口。
金江余光瞥了一眼那杯凉茶,也不啰嗦,快速而又详细得把太子在汾阳王府托汾阳王转达给李皇后的话说了一遍,说完以后停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太子让您别为他担心,他说他一切都有打算。”
李皇后听完又喝了一大口凉茶,“这夏太妃还真真是大胆,那现在真正儿的主在哪里?”
“估计已经是……”金江没说完,只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殿里的其余三人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会是这样了,但见金江做了这个动作后,还是没忍住三人齐齐地倒吸一口凉气。
居蝶吓得嘴巴大张,“夏太妃是疯了不成,这种大胆的事情都敢做?”
刘嬷嬷也忍不住感叹道:“可不就是,这真是……真是……胆子也太大了些吧。”
“这事怎么不直接拆穿呢?”这话刚问出来,李皇后就止住了,这怎么拆穿呢,皇上如今的模样她也是见过的。
真是极像的,皇上病了太久,也都让人记不太清他健康时的模样了。
看来还是因为自己与皇上太不亲近了,才让人钻了这种空子。
如今看来,假若有人说皇上是假的,她只觉得那人是在胡扯。
再往深点想,不由得就会觉得说这话的人怕不是有谋反之嫌,说这种是不着天际的谎言。
毕竟这样的事情敢想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看着李皇后的变幻莫测的脸色,金江接着道:“想必娘娘应当也想到缘由了,奴才就不再班门弄斧了,太子说您最好能想个法子让皇上投靠汾阳王府。”
李皇后想端起杯子再喝一口,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她示意居蝶再给她倒些。
金江眉尾一挑,终究还是没忍住,抬手拦住了居蝶道:“天还凉,娘娘还是少饮些凉茶吧。”
他同李皇后一起长大,对李皇后的一切了如指掌。
她一年四季都爱喝凉茶,最爱红茶,总是觉得红茶放凉了后更香,回味更甜。
他喝起来,却觉得绿茶并无差别。
李皇后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也罢,喝多了晚上倒是睡不着了,那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的,太子可还托付了其他事?”
金江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道:“太子说可以先从绥安伯三小姐的婚事上下手。”
李皇后点了点头,她轻轻甩了甩袖子,默默的在心里过着合适的人选,思来想去,这都城内能引着绥安伯夫人上勾的门第,也不过就那几家。
这几家里又有哪几家与夏太妃不合,不合的这几家里又是否有合适的人选,她一遍遍的想,一遍遍的筛。
刘嬷嬷已经暖好了红糖茶,静悄悄的给李皇后倒了一杯。
一时之间整个殿内就只能听到茶水倒落的声响。
“哎,”李皇后轻呼了一声,“郑家如何?”
“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金江细细一想也觉得合适极了。
刘嬷嬷在一旁有些担忧的提醒道:“皇后娘娘要是拉了这段姻缘,淑妃娘娘岂会善罢甘休。”
“哈哈哈哈,”听刘嬷嬷这样说,李皇后直接笑了出来,“这么些年来,她和太后因着我占了皇后的位置,何时又甘休过?不做这事她厌恶我,做了这事她也会厌恶我,我早已习惯,岂会在乎多这一件两件的。”
“可不就是!”居蝶一提到淑妃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年娘娘何曾做过委屈了她的事,可你瞧瞧她,何时对娘娘尊敬过,觉得自己是郑家的女儿,就觉得自己像是那天上的神鸟一般,可是呢,每次见着却都像个山鸡一般,就会扑棱的她那带毛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