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是谁在哭?”高山见到家仆高才,一边问话,一边将马缰交到他的手里。
高才不敢多说,只是向着大厅的方向一指:“二爷,你快去看看,舅爷来了?”
高才口中的“舅爷”,指的是高山哥哥高琦的大舅子马如龙。这马如龙平时老来高家占便宜,碍于嫂子马氏的面子,高山虽然有气,却没地方撒。却不知,他这次又来做什么?
高山还没进大厅,就已经听出哭泣的是嫂子马氏、侄女小萱和侄儿小宝。
这时,就听马如龙说道:“妹妹,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小萱到我家走亲戚,被刘老爷一眼看上,那是他们的缘分,也是你们一家的福份!”
又听哥哥高琦说道:“大哥,你就眼看着你的亲外甥女往火坑里跳?要是你的女儿,你也舍得?”
马如龙说道:“可惜,我是没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否则,我会主动送上刘老爷的门!”
“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你给我滚!”这是马氏的声音。
“我滚可以,但是如果刘老爷知道你们不同意,说不定会上门来抢亲!”马如龙话里话外都是站在刘老爷那一边,“我警告你们,不要想耍花招,把小萱送走。刘老爷家有良田数万亩,连县太爷都要看刘老爷的眼色行事。在他眼里,你们这点家底比乞丐强不到哪儿去。惹恼了他,让你们一家”
马如龙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然后,他整个人都摔倒在地。
“唉哟、唉哟,”马如龙吐出两颗牙齿,“哪个混蛋打老子?咦,是你!”
直到此时,他才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身边。正是自家妹夫的亲弟弟高山。
高山在外面时,已经听懂了大概。原来是本县第一富翁刘老奎看上了哥哥的女儿小萱,要强纳为妾。
那刘老奎年过七十,而侄女小萱才不过十四岁,这种年龄差,就算是皇帝选妃,也让人不齿。
更让人心寒的是,小萱的舅舅马如龙,竟然从中牵线搭桥,想做外甥女的大媒,意图得到刘老奎的赏识。
既然如此,高山哪还客气?他冲进客厅,先赏了马如龙一个香香的大嘴巴。
“狗东西,敢欺负到我们家头上,我今天就打死你,让刘老奎来给你收尸!”
高山说着,抬起腿来,大脚不要钱一样狠踢。
“唉哟、唉哟,踢死人了!”马如龙大声哀嚎,然后象头驴一样在厅里滚动。
“二弟,别打了,让他走吧!”马氏看不下去,走上来劝说。
高山仍然怒不可遏:“这种人,嫂子还心疼他?谁敢把我侄女往火坑里推,我灭他家满门!”
这话虽然偏激了点,赶到了高山的气头上,马氏也不敢有怨言。而且,她的哥哥也着实招人恨。
马如龙从地上爬起来:“高老二,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回报给刘老爷,待会儿看谁家被灭门!”
说着,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跑,连滚带爬闪出大门。
客厅里,侄女小萱和侄儿小宝还在哭。小萱已经懂事,她是哭自己命苦。小宝哭,完全是因为刚才全家都在哭,他也跟着哭。
高山走上去,将两个孩子都拉到身边:“乖乖,别哭了!只要二叔在这里,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们!”
他最疼爱哥哥的两个孩子,小萱没裹脚,还是他鼓动的。
这是,高琦对高山说道:“二弟,刘老奎我们惹不起。你这就带着小萱、小宝离开华阳县,到外面讨生活去。我和你嫂子在家里,任由刘老奎处置!”
“我为什么要跑?”高山冷哼一声,“我现在已经是阴阳司的武师,我就不信,他刘老奎敢惹阴阳司?”
高琦摇头:“二弟,你别以为马如龙刚才是吹嘘,刘老奎财势熏天,不光是县太爷要看他眼色行事,他的女儿据说也很有势力。阴阳司再强,能强过县太爷吗?所以,你要逃,就逃得远远的,必须出了凤仙郡的地界。我相信,你能带好两个孩子!”
高山并不以为意:“昨天,是凤仙郡阴阳司的千夫长亲自挑选了我。我这就去县城,让人跑一趟郡城,传信给千夫长大人。他一定会替我撑腰的!”
高山一边说,一边走出大厅。刚走几步,他又回头向高琦说道:“哥哥,我早晨从郡城往这边来的时候,看到有些稻田中蝗虫惊人,而且有向华阳县发展的趋势。你听弟弟一句劝,现在就去村头的土地庙里烧香祷告,让蝗虫只吃刘老奎的庄稼!”
高琦简直啼笑皆非:“二弟,你觉得这样的祷告靠谱吗?”
高山继续向外走:“我们阴阳司沟通鬼神,我说靠谱就靠谱!”
“好吧!”高琦别无他法,先答应下来再说。
走出家门的高山并没有骑马,而是步行走向野外。那里有大片大片的水田。
在高家的水田之外,就是刘老奎的田地。高山站在田边的小路上,双手插腰,稳稳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观察庄稼的长势呢!
其实,此时的高山正在发出指令,召集附近的蝗虫。虽然他身边的稻田中只有寥寥几十只蝗虫,但是这些蝗虫却能把他的指令一圈一圈地向外传达,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
不到一刻钟,田野的上空就能看到稀稀疏疏的蝗虫,然后蝗虫越来越密,最后竟然覆盖了面前的几千亩水田。
“敞开肚皮吃吧,别让本神失望!”高山说着,用手指比划了三个方向。
那边蝗虫还真听话,它们立即分成三股,飞向高山指定的地块。那些地块,当然都是刘老奎家的。
高家庄村口的土地庙前,高琦带着马氏、小萱、小宝跪在那里,一边烧着香蜡元宝,一边低声念念有词。
就在这时,高家的一个佃户从田野在跑来。
“东家、东家,你快去看看,出大事了!”
高琦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慌什么,出什么事了?”
那佃户气喘吁吁:“东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那么多的蝗虫”
“真让二弟说准了!”高琦强抑着惊喜,“那还不快去赶走?”
“赶不得!”那佃户终于把气喘匀了,“蝗虫只吃刘老奎的庄稼,要是把它们赶到咱家地里,那倒霉的可就是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