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广安军的营寨里响起了升帐议事的号角。问过卫兵，探马并没有发现任何敌人，众将疑惑的进入帅帐。只见一袭黑色战甲的赵无命高坐帅位，眼睛中那对双瞳红的如团火焰。

“爵爷，这是怎么回事？侯爷呢？”

众将疑虑丛丛。

赵无命拿出虎符，断然说道：“侯爷连日辛苦，耗费心力，已经躺下了。本爵有虎符在此，众将听令！”

将领们虽然疑虑，但是也知道赵无命跟玉明诗就是一体，也不担心赵无命对玉明诗有什么不利，都行礼听令。

“羌人屠杀我百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总角幼女，也逃不脱**之苦，与禽兽何异？我汉人豪杰，焉能与禽兽同冠衣帽？”

“哈夜剌部即已归降，命其率领部族于广安郡边界重新安置，其余羌人杀无赦，一个不留！”

赵无命杀气腾腾，这道军令听的众将犹如天雷震耳，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无命。

自古有杀降不祥，汉人自诩仁义之师，凡是杀降都会被世人唾弃，更何况屠城了。还是这种老弱病残，没有战斗力的部落。

“不可能！侯爷不可能下达这样的军令，赵无命，你在假传军令，是死罪！”军法官立马跳了起来，指着赵无命就破口大骂。

“赵无命，我要去见侯爷，她不可能传这样的军令，你这是要让侯爷被万千人唾骂啊！”

赵无命神情一冷，喝道：“左右，军法官咆哮军议，押下去严加看管，明日再请侯爷定罪。”

等军法官被押下去了，赵无命断然道：“我有虎符在手，诸位难道要抗命吗？”

虎符一般是主帅不在的时候才起作用，如今玉明诗就在营寨，虎符根本就没有任何效用。

不过这些将领也就是需要一道过得去的理由，他们世代与羌人厮杀，祖辈父辈都死在羌人手上，恨比海深，如今既然有人背锅，那还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领命！”

几位各自领军，将哈夜剌部连夜从部落里驱赶了出来，集中在营寨旁边。

哈夜剌的新首领叫朵翰，他卑躬屈膝的问赵无命：“赵爵爷，为什么要驱赶我们部族的人？”

马上就要迎来大雪，这些人失去了庇护之地，会冻死许多人的。

“你们部族该迁徙了，以后部落大营必须在边境五里左右的地方。”赵无命才不管这些人会冻死多少，他只需要在草原上留一条狗。

然后赵无命看着集合好的大军，对着大军说道：“兄弟们，羌人屠杀我们兄弟姐妹，你们恨吗？”

“恨！”这些恨积累了两百年，士兵们根本不用犹豫。

“他们奸淫你们妻女，烧死你们父母，毁了你们家园，你们恨吗？”

“恨！”

“他们连几岁的幼女都不放过，他们配做人吗？他们是禽兽！”

“杀了他们！”数万将士一起高喊，把旁边的哈夜剌部羌人吓得浑身发抖。

“传我将令，破阵营为执法队，严禁奸淫，凡奸淫者，通通捉拿！”

“先登营，神臂营，郡兵，三营将士，今晚不封刀！”

“啊啊啊！！！”不封刀就是放纵他们这些士兵杀人打劫，这些人本来就恨羌人入骨，如今既然有了军令，那还不激动的哇哇叫。

“杀！”赵无命一个杀字，万余将士朝着河边驻地杀去。

赵无命狰狞的面孔上得意的笑着，心中的他将一个赤裸的小姑娘抱在怀里，嘴里说道：“阿蛮，看到了吗？禽兽都该死！”

一旁的哈夜剌部吓得趴在了地上，他们一直以为汉人讲究仁义，今天他们发现了，赵无命就是魔鬼。

那个部落还有多少人？至少两万羌人老弱妇女！赵无命一声令下，这两万羌人就全都被屠杀了。

恶魔啊！羊神为什么要放任这样的恶魔在人间？朵翰在心中不停的呐喊，可羊神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惨叫声响彻夜空，阿梅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赵无命，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汉人居然也有如此暴虐的人？

她已经知道赵无命拿了她的药做了什么了，不过她并没有后悔，羌人的性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是常宣的族人被屠杀，她可能还要冲上去亲自动手，为白勒报仇。

其实，我和他是一样的恶魔呢。阿梅自嘲的笑了笑。

一万人屠杀两万妇孺，不到一个时辰就杀光了。军士们牵着牛羊马匹，上面驮着抢来的财物—尽管少的可怜，兴奋的回到了营寨旁。

他们还不时的打量哈夜剌部，希望赵无命下令把哈夜剌部也一网打尽。

人的内心都住了一个魔鬼，一但放了出来，就不容易再关回去了。

这些屠杀了羌人的士兵们热血冲头，显然还没有恢复冷静。围在那里乱糟糟的，兴奋的讨论屠杀的快感，丝毫没有半点纪律。

自古以来禁止屠杀平民，除了不仁之外，屠杀也是对军纪的极大破坏。这些将恶魔放出了笼的士兵，对长官甚至对朝廷的威严少了一层畏惧。

生死大事一般只能操纵在贵族手中，这些普通人一旦尝到了掌握他人生死的权利，就少了一层敬畏。

赵无命冷冷的看着这些人，说道：“我说了禁止奸淫，你们当中有人忘了军纪吗？”

“爵爷，羌人都是禽兽，让兄弟们发泄一下是看得起她们！”这些人笑着朝赵无命喊着。

赵无命嘴角一撇，喝道：“带上来！”

十来个军士被破阵营捆绑着带了上来，跪在了赵无命前面。

“你们违反军令，犯了奸淫之罪，按军法应斩首示众！”

十来个军士痛哭流涕，跟赵无命求饶道：“爵爷，属下错了，求爵爷看在我们为侯爷出生入死的份上，饶了我们这一着。”

“爵爷，羌人杀了我妻子，淫辱了我女儿，我心里恨极了才犯了错。爵爷饶了我吧，我家里已经只有一个大难不死的老娘了，我死了，我老娘也要饿死！”

“爵爷，我该死。爵爷，我立有大功，我有三个首级，希望爵爷让我将功折罪，我再帮侯爷上战场多杀几个羌人。”

赵无命不为所动，说道：“你们的功劳都会一一给你们发放到家人手里，军法无情，黄泉路上你们做个伴吧。到了幽冥，也不要堕了征西侯府的威名。”

“不要啊，爵爷，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死在战场上！”

旁边的几个校尉不忍，这些都是他们手下恶战之后留存的老兵，都是精锐。

“爵爷，是不是网开一面，允许他们将功折罪？”

那些军士们也齐齐跪倒，喊道：“爵爷绕过他们，我们愿意用我们的功劳帮他们抵罪。”

赵无命看着跪下的这一大群人，怒道：“你们要哗变吗？军法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行刑！”

军法官还被关着呢，破阵营只好亲自行刑。一刀下去，人头落地。

将士们被赵无命的决然和严酷吓的打了一个冷颤，一个个俯首跪地，再不敢多说什么，心中暗暗怀念着玉明诗。

“筑京观！”

羌人妇孺的尸体堆在那里成了京观。两万多具尸体，这个京观也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筑好。

赵无命让人在京观旁立下一个牌子。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屠人者赵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