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命白天头疼欲裂,玉明诗亲自送来了醒酒汤,却没有多大的作用。
他不知道怎么跟玉明诗开口。
秦昂则兴奋的来找他,跟他分析起了京城局势。
如今是大命二十七年,大命是现在这位雍帝的年号,从登基到如今,已经二十七年。
大命取自《荀子》臣道一篇,‘国有大命,不可以告人,妨其躬身’。
以臣道的内容为年号,不得不说这位雍帝对大雍臣子的不满。
五十年前中都镇国公反叛,牵连十多个郡国,大雍的统治也摇摇欲坠。后来叛乱平息,但是朝廷再没有之前的强势,许多郡国都开始阳奉阴违。
这位雍帝继位时,南有易国霸于江北,北有召国、应国拥铁骑十万,听命不听宣,犹如一方霸主。
雍帝继位二十七年,并没有什么建树,除了与羌人一场大战略有小败,也没有什么大的过错。
雍帝嫡长子叫秦光,今年三十二岁,大命六年被立为太子,到如今已经入主东宫二十一年。
太子秦光温和谦让,文质彬彬,一直以来也没有犯过大错。不过三年前,雍帝被羌人所困,玉明诗大闹东宫,让雍帝觉得这个儿子薄情寡义,便动了易储的心思。
秦昂本是浪荡皇子,太子地位稳固,皇位与他无缘,便以纨绔之名响彻京城。结果雍帝动了易储之心,就有投机倒把的人迎合他,想要谋一个从龙之功。
秦昂本来只想当一个太平王爷,却无奈事不由人。太子党羽将他当做眼中钉,又有一些人为了跟他示好,跟太子一党对掐。
本来无忧无虑的秦昂就被卷到了漩涡中心。
本来兄友弟恭的皇子,为了权势也开始相互倾轧。太子毕竟稳坐东宫多年,党羽众多,秦昂怎么是对手,一步步被太子党打压。
不仅一点点削减北凉王的护卫,还要把他撵出京城,赶去封地。
秦昂本来对王位无意,但是身处漩涡中心,哪里还能轻易脱身。太子已经将他当做绊脚石,自古皇室最无情,若是太子得了皇位,他最好的结果也是被终身监禁。就是一杯鸠酒,一匹白绫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何况雍帝有了易储之心,这位皇子忽然发现皇位并非遥不可及,当然也勾起了他的野心。
可是实力差距过大,加上雍帝的态度也不明,一直被太子党打压。
前段时间,太子党更是借着东宫红楼案,将矛头直指秦昂。
所谓东宫红楼案,是一桩行刺太子的案件,虽然怎么也查不出幕后主使,但是作为二皇子的秦昂显然处于风口浪尖。
太子党羽甚至在朝堂上攻击秦昂行刺太子,要雍帝给秦昂治罪。
秦昂被步步紧逼,无奈何只好暂离京城,躲避风头。
恰好听说赵无命这个便宜姐夫破解了随王服帛降鲁的绝户计,就想来找这个姐夫给自己参详一下。
听了秦昂的述说,赵无命气的发抖:“你是说,你现在即没有党羽,也没有权势,却要扳倒法定继承人?”
秦昂无奈的点点头。那些依附他的人也都是些投机份子,他当了二十年的闲散王爷,根本没有自己的班底。
“我也没有办法,我以前还以为这个兄长和善,后来发现,他要是真的当了皇帝,我就死定了。”
最无情的就是帝王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赵无命无奈的说道:“当皇帝这个任务还是太难了点,要不想个办法跟太子言和,当个富贵王爷算了。”
秦昂说道:“我现在可不敢信他,谁知道将来会不会要我的命。你是无所谓,反正掉脑袋的不是你。”
“那你告诉我,怎么赢?”
秦昂露出无赖的语气:“我都说了很难嘛,谁让你都答应了呢。不过再难,也不会比你解救广安郡难。”
赵无命气的都要拍桌子了,强忍着把气吞了回去。
“算了,正好宗人府要我去京城参加冬祭,我们先去京城,看看京城局势,再做计划吧。”
国之大事,在戎与祀。
祭祀从来都是一个国家头等的大事,赵无命作为征西侯府的赘婿,也算是皇亲,宗人府要他参加冬祭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年四祭,冬祭最为隆重,届时各地诸侯都会有人参加,朝堂上也会比平时多出许多波折,正好借此查看大雍的局势。
看看情况再说,实在事不可违,宁可把这个北凉王坑死,也不能趟这滩浑水。
“太子被刺一案,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做的?”这位二皇子看起来荒唐,背地里却是个狠角色,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出奇。
“我倒是很想派人去刺杀,可是他身边高手无数,就我这几个手下,怎么可能办的到?也许是他自己演戏,故意要嫁祸我也不一定呢。”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秦昂本身没有什么党羽,那些投机的人之所以围绕在他身边,主要是雍帝有了易储的谣传。只要秦昂不在京城,对太子就构不成什么威胁。
赵无命刚要写信给王武,让他提前一步去往京城,打听一些情报也好。结果听下人禀报,说阿梅已经告辞离去,竟连他这半个主人都没有辞行。
想到晚上那位的心思,赵无命叹了口气,让王武赶紧南下易国,注意阿梅的动向。
若是真能收服阿梅,也是一件好事,这个息人女子为易国收集情报十年,经验丰富,肯定也有一些班底,由她来组建广西郡的情报网最合适不过。
不过阿梅刚烈决然,痴心不改,只怕不容易。
“易王的仇,你打算怎么办?”
秦昂差点被易王的人掳走,还杀了他十多名护卫,这些都是秦昂好不容易网罗的高手。
“我现在能拿他怎么办?就算那个息人女子愿意指证,易王也能把罪名推给属下。”
易国是江上霸主,国富民强,带甲不下十万,就是雍帝也怕逼反了这位王爷,他一个皇子又能怎么样呢?
“等本王得了皇位,誓报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