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命垂头丧气的走出了房间，门外的女婢和家丁们都在窃窃私语，看到他来了，才一哄而散。

侯吉更是仔细的打量着赵无命，看到赵无命完好无缺才松了口气，心里默默念叨：

小姐可千万别把姑爷打了，这要是传出去，宗人府还不知道怎么骂侯府呢。

赵无命狠狠瞪了侯吉一眼，侯吉慌忙说道：“姑爷，孙嬷嬷要我来请你去学习祭祀礼仪呢。”

赵无命不想去，可是不得不去，虽说雍帝的权威已经不再，但是如果他真的在祭祀中失仪，被雍帝治罪，那也不能算是小事。更何况玉明诗算是雍帝派系的，总不好给他们惹麻烦。

到了地方才发现，不光是孙嬷嬷在，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老女人。

“姑爷，这是宗人府派来的穆大人，这次祭祀跟往年不同，所以特意让穆大人来告知姑爷和小姐。”

穆大人也不知道是宗人府什么官职，反正侯府的一应礼仪都该归宗人府管就是了。

穆大人好奇的打量着赵无命，她对这个赘婿可是闻名已久。当初玉明诗成亲就轰动皇室，后来听说这位赘婿成亲当晚就睡书房，雍帝还骂了宗人府的成王，说是他管教无方。

再后来听说赵无命出使费国，解决了广安郡的粮食危机，有人说他谋断诡谲，计如浮云，琢磨不透。

更加上前段时间羌族草原的战报已经报上京城，连同玉明诗请罪的折子，一时间京城轰动，议论纷纷。

玉明诗正端坐在一旁，一脸怒气，看都不看赵无命一眼。那置气的神情，像极了侍奉夫家的小女人。

穆大人看着眼前这两个稚嫩的面孔，也没想到两个年纪轻轻的人，居然做出如此大的事情来。

“奴婢见过侯爷爵爷。”穆大人虽然直管礼仪，但是对这些爵位在身的贵人也不敢不敬。

“明诗见过穆宫仪，早年在宗人府，穆宫仪一直对明诗照顾有佳，明诗铭记在心。”

“侯爷有心了，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侯爷爵爷在西北做了好大的事，如今京城已经传唱遍了，很快就能传唱天下了呢。”

不管怎么说，羌人与雍人都是世仇，玉明诗这次打击了羌人的气焰，让雍人都出了一口恶气。

青羌虽然在羌人部落中算不上最大的几支，但是也有骑兵三万，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至于屠城，虽然也关乎礼仪，但已不是她能管得了，宗正成王也要看雍帝的意思才能决断。

玉明诗难得谦虚的说：“是明诗冲动了，惹下了祸，给陛下添麻烦了。”

又奇怪的问道：“这次冬祭有什么不同？怎么还要您亲自过来交代？”

穆大人一脸严肃的说道：“是陛下让我给诸位勋贵传信，祭典当日带上高手前去。”

“莫非有人要犯上作乱？”

玉明诗不可思议，雍帝的权威虽然败落，但是在京城附近这几个郡依旧是一言九鼎，拥有强大的武力，又有谁敢在这里作乱？

更何况当今皇帝本身就是乾坤境的高手，这是大雍开国两百年来修为最高的皇帝，除非是天下九大宗师一起出手，不然谁能在戒备森严的京城对皇帝不利？

“侯爷有所不知，前不久，燕王送来报捷文书，说是斩获匈奴过万，并俘虏了匈奴高手查翰摩，要在此次冬祭上陷俘。”

玉明诗更奇怪了，燕王是北方顶尖的强藩，带甲十万，而且几乎都是骑兵。常年坐镇燕地，以防北方匈奴南下，是大雍的北方城墙。

不过这些年来，燕王势力越来越大，对朝廷更是阳奉阴违。三年前更是放纵匈奴南下，导致大雍西北与北方同时陷入战火，也是那一次，老征西侯战死在西征的归途。

这些年，燕王与匈奴勾结，打压东北其他部族，各自发展自己的势力倒是真的，什么时候跟匈奴硬碰硬了？

还斩杀万人。匈奴可不比羌人，比青羌更是强了许多，斩首万余匈奴可是近几十年来最大的战功了。

“可有清点首级？”

穆大人摇摇头：“前去燕国清点首级的兵部方侍郎不知所踪，燕王上书说是乌石山中的盗匪劫掠了方侍郎，尸骨无存，燕王剿匪后只找到了方侍郎的印信。”

玉明诗怒道：“真是混蛋！燕王就是谎报战功，居然还截杀朝廷官员，我看他是有不臣之心。”

“这已经是公然抗拒朝廷了，这次献俘只怕也没有什么好事。那查翰摩是匈奴高手，听说已经修行到了乾坤境，还有一身蛮力，算是顶尖的高手了。燕王此举可能在跟朝廷示威。”

要杀一个乾坤境顶尖高手不是太难，但是要想生擒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谁让诸侯之中，只有他手下有宗师呢！”

天下九大宗师，属于大雍皇室的也不过只有一个而已。

“没这么简单吧，这样顶尖的高手，匈奴怎么可能让燕王作为礼物送上来。”

燕王和匈奴合作不假，但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绝对谈不上信任。匈奴怎么会为了帮燕王成就名声，放弃这么厉害的高手。

这其中只怕还有其他隐情。

穆宫仪走了以后，孙嬷嬷又教了二人一下午礼仪，直到天黑才放了两人出来。

玉明诗依旧板着脸，看都不看赵无命一眼，赵无命一到晚上就变脸，你不理我，我还懒的理你。

两人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早，北凉王秦昂就上门了。

“王爷早啊。”赵无命对这个王爷实在没好感，眼都懒的抬一下，招呼打的特别敷衍。

“姐夫，你看你跟我客套什么。好不容易来了京城，小弟带你出去转转？永通渠旁边的风月，可比月河那样的小地方强多了。”

赵无命翻了个白眼，刚得罪了玉明诗，如今正冷战呢，这个王爷就要带他去寻花问柳，谁知道玉明诗会不会再发脾气。

“姐夫如今可是京城的名人啊，斩首数千羌人，首级清点无误，而且还把青羌给屠城了。那些市井百姓可把你们两夫妻当成英雄了，现在的勾栏戏院里，传唱的最多的就是征西侯西征青羌的戏文。那故事，真叫一个百转千回，让人热血沸腾。”

赵无命茫然问道：“连戏文都有了？谁写的？”

“署名是一个叫西凉怨女的人，不知道是谁，不过文采斐然，绝对不是小家小户出身的人能写出来的。”

“戏文里把我们西征的事情都写进去了？”

秦昂摇着头：“那没有，全是子虚乌有杜撰的，只有首级数目，还有屠城一事大致没错，其他都是瞎写的。”

赵无命这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有奸细一直监视他西征呢。

“戏文里，姐夫可是英武不凡，俊朗潇洒，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一个人亲率先锋击破羌人十万大军，势如破竹，杀的羌人哭爹喊娘。”

赵无命摸摸鼻子，虽然他脸皮也挺厚，但是被人这么瞎吹，脸还是有点烧。

“那些青楼的名妓放出话来，要请姐夫你做入幕之宾，仰慕一番英雄气概。”

赵无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玉明诗站在门口冷笑。

“真正的英雄是你姐姐，我只不过是稍微出了一点力，实在没什么功劳。可惜天下人还是不能接受一个女子做英雄，不然这场戏文的主角怎么也不会写我，我是沾了你姐姐的光。”

玉明诗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不过依旧冷冷的说道：“既然京城的名妓都对相公翘首以盼，相公何不去安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