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不想却这么做了……”吴铁柱喃喃的重复了这句话。

“薛家……”吴铁柱抹了把脸，蹲在地上，低低的说道：“当年你娘生下山子，身子就不行了，村里的老大夫说得好好的养着，要不然……要不然……”

“呲～”吸吸鼻子，吴铁柱继续说道：“好不容易养了几年，你娘的身子好些了，没想到还是……那时候你们仨还小，我咬着牙拉拔着你们，生怕你们病了委屈了……”

“你娘忌日还没过，你姥就给你说了婆家，是他们村的张瘸子和镇上的一个，我不同意，你姥就开始闹，闹的村里…那时候你姥爷还在，还能管着你姥，后来她这才消停了…只是你姥爷身子不好，没过多久也去了，你姥爷一走，你姥就…”

“薛家…我有打听过，薛荣军是个好小伙，他是个军人，我想着你在家，你姥指不定会打啥主意，所以才咬着牙同意了，我知道你委屈，你怨恨我……可我是真的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就是把十七岁的我嫁了？你有问过我么？我是吴家的闺女，不是她刘家的，她在打我的主意，你这当爹的就同意了？我是你捡来的吧？”吴小花暗恨的低吼。

“没…没……”吴铁柱急的摆手，咬了咬牙，低声说道：“你姥爷临终前，说过让我看顾着你姥他们，你…你娘…你娘她……不是刘家的孩子……”

吴小花眸光一闪，抿着唇不说话。

“你姥爷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你娘不是刘家的孩子，是你姥爷从外边抱来的，当时你姥刚生孩子，孩子没活下来，就把你娘当那孩子养着了，你姥他们都不知道，你姥爷求我，看在养了你娘一场的份儿上，以后多看顾一下刘家……”

“我……薛荣军的确是好小伙，我才同意把你嫁过来，只是没想到……”吴铁柱早就后悔了，他本来以为薛家不错，能养出薛荣军那样的人的父母会是通情达理的，没想到……

“当时我说过，那是最后一回，以后都不会再管刘家了……”他不能把闺女‘卖了’，再把儿子卖了，所以他才会狠心的点头同意了婚事。

吴小花‘咻’的站直了身子，她不想继续听了，不管如何，做过的是就是做过了，就算他们有别的原因，她也过不了那道坎儿……

吴小花从屋里出来，站在门口深深地喘了口气，刚才…她差点不能呼吸了……

“小花……”

“大妹……”

成莲和吴满春凑过来，希冀的看着她，吴小花复杂的看了两人一眼，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道：“你们回去吧。”

几人直接急了，怎么半天了还是这样，难道爹他没说清楚？还是怎么的？

“小花……”成莲急的拉住她的衣服，劝道：“小花，有啥误会说开就是，别憋在心里边，我知道这事儿…这事儿我也没啥立场说啥，我知道你委屈，可……”

“成莲！”吴满春面色不好的制止媳妇的话，他担心媳妇说出让大妹不高兴的话来。

成莲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就犟吧，这都几年了，骨肉亲情都快成了生死仇敌了。

成莲不搭理他，拉着吴小花往一边去了，“小花，咱们算是一处长大的，以前你都是喊我莲姐姐的，你还记得不？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是爹和你哥拦着我不让说，今儿个我看你还是转不过来，我心疼你，也心疼你哥，必须得跟你说说了……”

“我还没嫁给你哥的时候，刘家老太太就打算让你哥娶她娘家亲戚家的闺女，要不是我娘去闹了一场，我就跟你哥完了，后来又是你，咱爹在你嫁了第二天就把刘家老二揍了一顿，为此咱爹还受了伤，到现在肩膀上还是断不了的难受，上回你哥从这回去，咱爹去咱娘的坟前待了大半天，回来就病了一场，将近一个月才好起来，咱爹年纪大了，说句难听的，他还能活几年？现在等于是过一天少一天的，他就是再不对，也是为着你好，刘老太太是啥样的，你比我清楚，你要是不嫁人，她能真把你卖了，到时候你才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知道，我说这话你听着不指定高兴，你委屈你怨恨，我也知道，这要是搁我身上，我非得给扒了屋不可，可你也要知道，这人活着，有很多不如意，很多的不顺心，可再多的不如意不顺心，我们还是得活……”

“唉……你不知道，咱爹把刘家老二揍了，差点没把人揍死，咱爹也伤了肩膀，胳膊上还有块伤疤，到现在还有，后来刘家报了警，要把爹关起来，后来…后来是你哥顶了罪，关了一个月……”说到这，成莲眼眶都红了，那一段时间是真的太难过了。

她差点……没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