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钟声响了七下,惊动了山林中一众飞鸟,夕阳从树缝中穿过,落了一地的斑驳金辉。
到了住持讲晚课的时候。
普罗寺位于普罗山的半山腰,若是有人此时立于山顶,便能一睹落日归于大地的壮美景色。
按照佛门规矩,此时住在寺庙中的香客们应该去上晚课,但西厢房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看来是有人病了。
这也不奇怪,普罗山位于临城,临城又地处北方,十一月份的天气早晚寒凉,更不要说是在湿气重的山上。
西厢房中住着的是一对祖孙。
陆檀宜正在行李中寻找热水袋,祖母的风寒来势汹汹,晚上不宜下山,寺庙准备的厢房只能说是干净整洁,可到底谈不上舒适温暖。
十一月的山上风大,自从下午三点的时候,寺庙就断了电,听洒扫的小僧说,是风太大影响了电线,陆檀宜只能选择最原始的热水袋。
小僧看着面前向自己寻热水的女子,不禁脸有些热,只能在心中暗暗感叹自己到底是刚入佛门,六根还未净。
只见这姑娘乌发只用一根木簪挽起,面容明艳,本该是热情大胆的长相,可眉宇间沉静大气,温柔明静,反而透出一股书卷气。
小僧带她到热水房,匆匆跑掉了。
普罗寺进出有三个门,东门为正门,北门是货物门,西门是个小后门。
寺庙闭门时间晚课开讲的时候,此时除却西门,其他早已关闭,倒是不知为何独留西门开着。
晚上七时,晚课结束了,由于断电的影响,寺中此时处处点着蜡烛,烛影重重,配上漫山的枫叶,酿出了些许温情。
风大了,枫叶掉的更快了,有一片飘到了西门的木挡条边,正好被一双黑色手工皮鞋踏过,鞋的主人腿很长,踏过满地落叶走向东厢房。
可能真的是天太黑了,又或者是烛光不够亮,男人似乎走错了方向。
陆檀宜抱着灌满水的热水袋走回房间,快到的时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两个男人。
靠前的一个穿着质地上乘大衣,目测185以上,身姿挺拔,烛光忽闪的映衬下,地上的影子轮廓分明,一身明华,随着枫叶的落下,定格成了一幅画。
靠后的那个一身精英装扮,应该是秘书或者助理一类的身份。
“三爷,我们应该走错方向了”精英男说话了,顺便也打断了陆檀宜的欣赏,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看呆了。
商彧抬头看了一眼,微顿,才应了一声,“走吧。”
等男人走远后,陆檀宜这才打开房门,“灼灼,快到祖母这来,外面很冷吧。”陆老太太看到孙女进来,赶紧叫到身边给她暖着手。
陆檀宜答了声不冷。灼灼是她的小名,但是从来也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是谁取的,她的好奇心向来不重,便也从未问过。
熄灭蜡烛后,陆檀宜听着外面的风声,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个枫树下的人,感叹,明华如玉,实乃仙人之姿。
心下好笑,自己何时也这般关注他人外貌了,摇摇头,翻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