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时节,每年公历大约为3月20日左右,太阳位于黄经0°是为春分。春分这一天太阳直射地球赤道,南北半球季节相反,北半球是春分,在南半球来说就是秋分。春分是春季九十天的中分点。春分是伊朗、土耳其、阿富汗、乌兹别克斯坦等国的新年,有着3000年的历史。
而在中国的春分是一年中比较重要的日子,在祖国的大地上有着很多民间风俗活动,例如:“竖春蛋”(在每年的春分那一天,世界各地都会有数以千万计的人在做“竖蛋”试验。这一被称之为“中国习俗”的玩艺儿,何以成为“世界游戏”,尚难考证。不过其玩法确简单易行且富有趣味:选择一个光滑匀称、刚生下四五天的新鲜鸡蛋,轻手轻脚地在桌子上把它竖起来。虽然失败者颇多,但成功者也不少。春分成了竖蛋游戏的最佳时光,故有“春分到,蛋儿俏”的说法。竖立起来的蛋儿好不风光。)
还有不少地方,喜欢放风筝,最有名的就是山东潍坊的风筝节。当然春分期间还是孩子们放风筝的好时候。尤其是春分当天。甚至大人们也参与。风筝类别有王字风筝,鲢鱼风筝,眯蛾风筝,雷公虫风筝,月儿光风筝,其大者有两米高,小的也有二、三尺。市场上有卖风筝的,多比较小,适宜于小孩子们玩耍,而大多数还是自己糊的,较大,放时还要相互竞争看哪个的放得高。
然而有些地方最重要的活动莫过于“春祭”,二月春分,开始扫墓祭祖,也叫春祭。扫墓前先要在祠堂举行隆重的祭祖仪式,杀猪、宰羊,请鼓手吹奏,由礼生念祭文,带引行三献礼。春分扫墓开始时,首先扫祭开基祖和远祖坟墓,全族和全村都要出动,规模很大,队伍往往达几百甚至上千人。开基祖和远祖墓扫完之后,然后分房扫祭各房祖先坟墓,最后各家扫祭家庭私墓。大部分客家地区春季祭祖扫墓,都从春分或更早一些时候开始,最迟清明要扫完。
今朝的春日洒在黄土高坡的山丘上,让冬日积攒下来的积雪,一点点的消融,慢慢的渗入了黄土中,使得被冻干的黄土,吸收水分后,慢慢开始变的松软。
就是这样的松软给行走在乡间小路的行人们,带了更多的不便利,表面由于融化的雪水和黄泥混合,变得异常的泥泞,而泥泞下方的冻土还坚硬异常,十足像是一个溜冰场一样,不小心走路的人,时常会狠狠的摔一跤,然后沾满了满身的湿泥土,弄的狼狈不堪。
远山的山坡子上,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小心翼翼的握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的手,走在这样稍显泥泞的小道上,虽然经常歪歪扭扭,但是由于谨小慎微的走着,虽然偶尔有险象环生的场景,但是都被少年娴熟的腿部动作,或支撑,或蹲地行走,都给化解掉了。
今天是春祭的日子,也是一年中阿宝最开心的几段时光,因为,只有在春忙,秋收,以及过年的时候,在外打工的父母才会返回家里来。在春天里种上粮食的种子,在秋天里回来收割秋麦,最后就是一年中的春节这段时间,能够有半个月左右时间可以整日和父母在一起。
今年春祭的天气还很冷,大人们祭扫完了,都三五成群的相邀着去亲朋好友家吃酒聚会,暖暖身子的同时,增进一下彼此的感情。而久未归来的父亲更是被村里相熟的叔伯拉去欢聚,父亲其实很想去,毕竟那么久未回来,那些看着他从小长大的长辈,以及和他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发小们的相邀实在是推脱不掉。
但父亲本想送阿宝和丫丫这一双儿女先行回来,毕竟感觉难得回一次家,再说也不放心孩子的安全。想着送完再去赶赴聚会,和大家打了招呼,刚说完,结果村里的叔伯,哈哈大笑的说“根生呀,你家阿宝还需要照顾?你不在的时候,他每天要去照顾你哥哥宝生,还要照顾你家丫丫,是我们村里名副其实的男子汉了。”
父亲听后,眼里突然闪现了一抹不寻常的神色看了阿宝一眼,第一眼看起来像是一种欣慰,一种骄傲,但是过后眼睛微微眨了一下,眼帘再次打开的时候,脸上漏出一抹憨厚的微笑,过来用粗糙的大手,撸了一下阿宝头,差点把他的旧军帽给撸掉。
阿宝慌忙的用一只手扶住帽檐,也憨厚的笑着看着父亲,他很享受这难得的亲近。哪怕是他最讨厌的动作,别人动他的头,但如果是父亲,那就不同了,这是属于父亲的专属动作。
他可以感觉到父亲的眼神里那种赞赏,也可以感觉到父亲在撸他头的时候,微微的用力的时候眼神里的变化,带着欣慰,也带着一丝歉意。
阿宝他确实有着可能一般同龄孩子不一样的成熟,看起来有十来岁,其实今年的他才九岁多点。父母离开的岁月里,他从六七岁就开始跟着一瘸一拐的宝生叔叔学着烙饼,学着熬菜粥。宝生是他的亲叔叔,但是由于早年工地里干活伤了腿脚,只能回村里做一些手工编织的活,然后由村里的婶娘们带着去集市里贩卖,换一些生活的钱,过的很是拮据。
后来父母亲出外打工,一部分钱邮寄回来给他,让他帮着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加上一些手艺活换来的钱,才勉强可以正常的生活。
但是,由于腿脚不方便,所以,也不得不教阿宝一些生活技能,否则自己的腿在变天的时候疼的下不了地,总不能每次托隔壁的叔婶们来照顾侄子,侄女。毕竟弟弟在外面打工,给自己邮寄生活费,让自己好好照顾阿宝和丫丫两兄妹,自己一方面要尽长辈的职责,一方面也要靠这点钱来度日子。
阿宝是个很老实的孩子,从小也是跟着大伯一起长大,所以大伯的话他总是很听的。
想着难得回来一次的父亲,还有经常照顾自己的叔伯们要相聚,阿宝是个懂事的孩子,憨笑的对父亲说“爸,你去耍吧!俺带着丫丫回去,记得回来的时候给大伯带点花生,他很喜欢吃的。”
父亲看到儿子开口,想了想,应了一声“好!”。
这才和叔伯们勾肩搭背的先行,边聊边走向村头。
阿宝看着父亲的背影,其实多少还是有些失落,不过他没有多想,转身弯腰露出一个笑脸,对着四岁懵懂的妹妹笑着说“丫丫,这里路不平,一会走过前面的弯,哥哥背你好不好?”
丫丫是个更为乖巧的女娃,倒不是她不愿意和父亲撒娇,只是对她来说,父亲比起哥哥来要陌生许多,如果是哥哥被拉走,估计丫丫要忍不住的哭起来。因为,对于丫丫来说,哥哥是天天陪伴自己的,哥哥那一双手不大的小手对她来说,比爸爸的手更温暖,更能让她安心。
丫丫其实不爱说话,到了三岁才开始慢慢开口,而且吐字都是几个字,几个字的说,并不能连成句子。因为,日常里都是躺在宝生大伯那里,要么看着宝生大伯编织,偶尔大伯也会给她讲故事,只是故事很少。翻来覆去的故事里,但凡是故事里的字,基本她都能说,而每天她最期待的就是哥哥放学回家,做完作业和她讲故事。
只要哥哥回来,丫丫就会趴到床榻上的小木桌上,看着哥哥写字,然后在哥哥傍边抱着已经脏兮兮的布娃娃,自己在那里呀呀的说着什么。
看着乖巧懂事的妹妹,阿宝脸上都是溺爱,弯腰给丫丫把围巾和帽子戴好,又半蹲下来,将粘在裤脚边的泥点和雪水掸了掸。
两个人逐渐的走下了山坡,在拐到平坦的山路时候,阿宝回头憨笑的看着妹妹,丫丫心领神会,欢天喜地的笑着,像个小老虎一样一蹦,就爬在到了,已经蹲在地上,准备好背她的哥哥背上。
阿宝小小的身躯,微微的颤了一下,把妹妹的手环住自己的脖子,双手伸到后面,托住妹妹的小屁股,然后深呼吸一口气,一用力将妹妹背在身上。
春日的光照耀在这山间,白黄相间的山丘下的土路上,只有几棵稀疏的杂乱的小树作伴,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一个更小的身影蹒跚的走向不远处的村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