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沐九歌自然不敢回自己家,让大雄去打听了一下,知道周清然也没有回去。
两人随便进了一家酒馆,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着。
“我带你去大人那儿吧?”大雄咽下嘴里的馒头,说道。
沐九歌心里纠结,闷头喝茶,也不答话。
大雄又道:“在大人那儿,最起码,你是安全的。”
“我现在想知道我哥在哪儿,他到底想干嘛?”沐九歌瞪对方一眼,语气不善,“你别老提你们那自以为是的大人。还有,我觉得,你没必要再跟着我了。”
大雄觉得自己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气不过,霍地站了起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下就算被大人责骂,他也不想再保护她了。
再说,她与之前判若两人,只要自己不作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么想着,大雄还真的离开酒馆,走了。
沐九歌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轻松了。她又灌了一杯茶,猜测着周清然的去处。
心里隐隐不安,脑子里有一种直觉,在不停的想冲破某种压制跑出来叫嚣。
杀人案就算不是周清然干的,但是一定与他有关系。
否则,莫羽尘不会多次打听周清然的底细。
周清然到底是谁?
沐九歌一直觉得自己属于神经很大条的人。
只要对方对自己无害,她就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真实身份。
因为她觉得,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她做为对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何必去探究。
活在当下,与人为善。开心快乐过一天,才最重要。
可周清然对自己,或是,自己对周清然,好像总有那么一丝说不清楚的不同。
这件事情,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人,沐九歌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如此焦心。
为何对他会有如此不同?
思来想去,沐九歌得出一个结论。
一年多前,周清然救了自己一命,还好心收留自己。
所以在平日里,总是对他多了一份依赖,久而久之,心底深处,便萌生出了一份亲情来。
现在沐九歌觉得,作为妹妹的自己担心哥哥的安危,那可不就是这种焦心的最好的解释了吗?
沐九歌又坐了一会儿,暗自思忖的同时,也耳听八方。
周围有人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虽然,沐九歌拉长了耳朵,还是听不清。
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词汇,比如:“刑部、杀人……灭国、郑将军……”
也不知是什么点触及到了深层的记忆,沐九歌脑子猛地一阵尖锐的疼,差点没抽过去。
她用力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疼痛才稍稍舒缓了些。
接着,沐九歌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
又坐了一会儿后,她结了账,出了酒馆。
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嘴角漾开一抹浅笑。
今晚将是月黑风高夜,非常适合做些什么的好天气!
余丞相府里,主屋西边厢房的房梁上,换回男装打扮的沐九歌,已经在那儿坐了一个下午。
廊下的灯笼光,穿过格子纱窗透了进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微微晃动。
她无趣地,又剥了一颗麦芽姜糖塞进嘴里,用力的嚼着,瞬间甜蜜里夹杂着一丝辣,在舌尖蔓延。
糖块在口里与唾液充分融合,香甜的气息令人欲罢不能。她贪婪的吞咽,舌头更是兴奋地不断翻搅。
眉眼染上愉悦,双手漫不经心地将糖纸来回折叠,不一会儿,一只小巧的纸鹤跃然于掌心。
沐九歌将纸鹤放在房梁上,已经第十二只了。
口里的糖已经完全融化,独留甜蜜滋味仍在刺激着味蕾。
沐九歌再次探手进怀,摸了摸,失望在摸出最后一颗糖的时候,被笑容驱散。
她有些不舍的,慢腾腾的剥开糖纸,手指捻出褐色透明的糖块,放在舌尖舔了舔……。
亥时的更鼓声已经敲响,四周一片死寂。
沐九歌将整块糖放进了嘴里咀嚼……
糖纸又被叠成了纸鹤,第十三只……
闭眼,小憩……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沐九歌差点睡着时,忽然,屋外传来隐约的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