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已经修书一封，”琦丝娜回过神来，说道，“交给了谢大人了。这一次谢大人和越人不出手帮忙是对的。想必他也是为了代替大越，考验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日后结盟的对象吧。”

封元汐看着这个今年才十五岁，正在从被人保护的很好的圣女，努力成为一方的统治者。

“这次击杀了拉比耶，对大越来说，应该算是不错的证明，也是我们黑石城的投名状。”琦丝娜想了想，“后续一段时间，我应该会像你之前说过的，用圣女的身份，逐渐收拢整个北域的部族。北域也乱了很久了，应该整合起来了。”

“当你整合起整个北域的时候，该不会对大越出手吧。”封元汐挑了挑眉，看着琦丝娜。

“我已经深刻的知道了，你作为朱鸟之主的力量到底有多强了。”琦丝娜苦笑，“之前对你的算计，险些让黑石城和整个神庙都面临覆灭的危机。这一次你是没有看到当时的战况。如果不是你给我的机关暗器，还有突然刮起的黑风，我是很难战胜拉比耶，甚至有没有命回来，都很难说。”

封元汐摇了摇头：“你真的相信，所谓的六主，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吗？”

琦丝娜很讶异封元汐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不相信吗？”

封元汐皱眉思索了一阵，道：“如果我真的有那种能力，为什么不能在危险来临前，保护我身边的人呢？朱鸟的力量可以说是复仇之火，可是一定要在受到伤害之后，才让对手受到惩罚，这样被动的局面，我不喜欢。”

“这”琦丝娜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从小受到关于“神明”的各种知识的熏染，虽然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了之前所信奉的白蛇神，是虚假的传说，但心里，仍然相信天地间有近似于“天理公道”的概念存在。

“我不太理解朱鸟的力量到底是怎么运行的。”琦丝娜想了一下，对封元汐说，“但是对我来说，腾蛇的力量之一的警示，在这次和阿瑟翁部的战斗中，已经救了我许多次了。

“之前被困在神庙里的时候也是。我以前总是害怕这样的力量，因为一旦我接受到那种预兆，就说明要有坏事发生了。我之前一直在逃，在拉着我重视的人逃。可是逃到最后我也没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封元汐沉默着。

“所以封姑娘，我那些天静下来，想通了一些事。如果这种力量一定要伴随我们，那么它们一定有存在的意义。我可以预感到危险，那就去直面危险，总是躲着，危险也不会消失不是吗？如果我和危险战斗，也许就会有奇迹发生。”

“奇迹吗？”封元汐苦笑，“还真像是会从一派的圣女嘴里说出来的话。”

琦丝娜耸肩，也跟着笑了笑：“谁让我就是这样的出身呢？”

两天之后，谢瑾睿和大越的军队，拿着由琦丝娜以“国书”的规格写就的书信，向南，出发回到大越。

封元汐一行人并没有跟着谢瑾睿回去。纪弘靖已经醒了，但是身上的伤还不宜远行，四人决定留下来，再休养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三个少年男女凑在一处，整日需要静卧的纪弘靖开始教琦丝娜和封元汐药理。

“如果要带兵出征，准备一些伤药，会比你们的神酒更有用。”纪弘靖这样说，“那东西既然可以被夷君动过手脚变成毒酒，平时还是少用为妙。”

封元汐则是为了完成恒王的任务，开始配制对“燃血散”的解药。他们从阿瑟翁俘虏身上，收缴了不少被燃血散的神酒，封元汐有足够的材料来做试验。

殷无彩身上的毒仍然紊乱，原本纪弘靖所修的内功心法配合他本身玄武的属性，是可以帮忙稳定状况的。但是现在他受伤完全不能运功，帮不上忙。自纪弘靖醒后，殷无彩的状况则是转而由叶扶灵随时照管。

三个少年在交流药理毒理的间隙，谈到最多的，还是夷君。

“他的目标，大概是唤醒一个沉睡在地下洞穴的白龙。”封元汐向二人说起，“虽然我也不能确定，那到底是真正存在的龙，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只是在梦中以龙的形象出现了。”

“你梦到的，是未来的走向吗？”纪弘靖对此非常在意，“在朱鸟的传说意向中，并没有窥视未来的说法。”

“既然已经见过那么多不合常理的事，我想也不差这一个了。”封元汐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我也只能对同为六主，又一起经历过最近这些事的你们说。我应该是死过一次的。”

“死过一次？”纪弘靖皱眉，“是曾经得过什么重病，被人认为是已经死了吗？其实有些时候，就算是停止了呼吸也未必就是真的死亡。”

封元汐摇了摇头：“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也很糊涂。我感觉经历的糟糕的一生，就像是在做梦。再醒来的时候，我还是现在的我。”

“轮回？”琦丝娜想起了这个词。

“如果是朱鸟的死后重生的传说，倒是对得上。”纪弘靖深思，“这种事情，你对其他人说过吗？”

“说了的话会被当成疯子吧。”封元汐苦笑。

“看来，我们已经是疯子了。”琦丝娜无奈的摇摇头。

“如果能再次见到冯川的话，我想再问问他的看法。”

“你信任他？”纪弘靖听到却是皱眉。

“纪师兄不是见过那个人么？怎么，你觉得他不可信？”

“虽然他透露出来的消息，对我们或许有用，但是在一些关键的信息点上，我的直觉，他是有所隐瞒的。”

“关于夷君吗？”封元汐问。

纪弘靖摇了摇头：“不光是夷君。还有所谓的六主需要献祭，地脉到底是什么。如果六主是钉在地脉上的钉子，那琦丝娜在北域不是很奇怪吗？”

见琦丝娜一脸疑惑的表情，封元汐粗略的向她解释了冯川其人，以及和他打交道的时候，从他那边获取到的信息。

“这样说来，我或许也有必要找机会去一次大越了。”琦丝娜对自己身上的秘密，以及姜芸公主一脉的宿命，有着一探究竟的执着。

“等北域稳定下来吧。夷君可能不会直接对上落单的你，但是如果和蛊惑阿瑟翁人一样，让其他人来找黑石城的麻烦，对你也很不利。”纪弘靖轻轻的咳了一声、

封元汐也点点头：“从这次和夷君交手可以看出来，他很难主动做出伤害六主的事情。并且很有自信，自己不会被普通人伤到。但是误伤纪师兄之后，他却被我刺出的刀伤到了。日后对上他，这或许是可以利用的破绽。否则”

他们或许将会整日对暗中的那个非人的存在，心生畏惧，睡不安枕了。

北域，一处无人的矮山废弃的山洞中，夷君敞开上衣，解下了缠在身上的布条。之前被封元汐刺伤的地方，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他丢开了染了血污的布条，用手按着那处创口，皱着眉头。

“这一次，你看上去很狼狈啊。”洞口的地方，一个身影挡住的阳光，“还不打算放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