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燃并没有这样做。

比起殇，马燃更信任幼生体状态下就被自己收服的98725。

殇用于制造梦境的部分精神力量，也被马燃不着痕迹地消化、吸收。

精神力的增长，也带动了许久不曾提升的囿文造诣。

转眼的功夫，马燃又掌握了一个资深囿文宗师应该掌握的新型小技巧——触发性幻象炸弹。

该能力具体功能，简而言之，就是可以在任何生命体的精神力中藏入一枚囿文结晶，设定一个触发条件，当条件达成时，该囿文结晶就会直接引爆。

点碎了梦境空间，吸收了殇的部分精神力作为囿文研究的资粮，能力提升过后的马燃，比之前更从容了。

本来，他还打算先和殇在一起多呆一个月时间，布置重重后手，让它不会再对地球动手，再选择回归。

现在……

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马燃不可能随便听信别人的承诺。

在粉碎梦境的同时，他就将一枚“触发性囿文结晶”埋在殇的意识深处。

某一天，殇产生毁灭地球文明的想法时，这个念头，就会引爆囿文结晶。

囿文宗师的手段，精巧玄妙，隐蔽性极强。

触发性囿文结晶会汲取殇的万分之一精神力，一直维持自身的存在。

力量这种东西，尤其是超凡能力，很多时候，可以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越强大，越从容。

转瞬之间，马燃又回到了硝烟、战火和血腥气息弥漫的战场之上。

他的视线聚焦在殇身上。

不怕殇直接和自己开怼，就怕它拒绝交流，直接逃跑。

幸好，让马燃也感到棘手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黑色圆球一般的殇，因为梦境破碎，而遭受了剧烈的痛苦。

不过，它意志坚定，似乎见惯了大风大浪，很快就恢复正常。

殇语气幽幽地说道：“马燃先生，你是我掌控长存文明这八百年以来，见到过的最强者。”

“厉害，真的很厉害！”

“你的手段，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也赢得了我的尊敬”

“而且，你明明可以直接将我杀死在梦境里，却并没有这样做。”

说道这里，殇语气复杂地说道：“为了表达感激，告诉你一个情报好了。”

“我在八百多年前，真正彻底掌控长存文明的那一刻起，就将大量的物资和心血投入到‘复仇保险’里面。”

“主要目标，是向那个操纵毁灭黑线、灭绝了梦族的文明复仇！”

“与此同时……”

“如果我被杀死。”

“任何杀掉我的生命体，其族群都将受到报复。”

“差不多……每隔两百年更新换代一次。”

“本来很快就可以更新第五代，可惜我的第四位宿主已经死在你的手里，‘复仇保险’的更新换代计划，得暂时搁浅了。”

“那是……”

“能够毁灭一个恒星星系的‘大型保险’。”

听了这些话之后，结合对方的精神波动，马燃迅速做出了判定——殇是一个有着浓重“自毁情结”的家伙。

殇不怕死。

虽然一直表现的很镇定、理智、从容、成熟，但是……

在马燃看来，它渴望着毁灭和死亡，期待着一切的终焉。

作为陷入过绝望泥沼的人，马燃太了解殇的心态了。

换位到地球人身上，这样的存在，曾经受到过严重的精神创伤，或者……

有着一个惨痛的过去。

殇的自述，也透露出一些情报，侧证了马燃的想法。

98725和殇，来自一个以“梦”为名的种族。

可梦族已经被毁灭了。

殇想要复仇，可自身能力不足，甚至连敌人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

再考虑到即便复仇成功，死去的同胞也不可能复活过来……

现在的殇，只是一名深陷绝望、却紧握着一根名为“复仇”的救命稻草的可怜虫而已。

它生命的全部价值，都在“复仇”二字之上。

一旦失去目标，变成行尸走肉，是殇最好的结局。

当场自毁，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过……

掌控毁灭黑线？

马燃觉得，这种描述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如果掌握了毁灭全宇宙的技术手段，你这样的人，应该会毫不犹豫地使用吧？”

“你太高估我了，我哪有这样的气魄和能力……”

殇表现的很礼貌，可马燃看得出来，它还是没有任何谈判的诚意。

准确的说，它只是主动地卷入到一个个危险事件中，随波逐流，顺其自然。

没死，就变得更强，获得更多知识、能力、技术积累。

死了，就万事皆空。

在这种情况下，马燃决定掏出第二张情报牌。

囿文·精神模拟！

这是马燃踏入囿文宗师境界之后，结合了扮演反馈的蛊惑】能力，研究出的一些衍生小技巧。

“咦？”

殇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可以勉强称之为正面的情绪波动：“你的脑波……”

“我感觉到了族人的味道！”

“很淡！”

说到这里，殇的语气有些欣慰：“却很纯粹！”

“那位族人虽然还很稚嫩，但它的天赋和潜力，要远在我之上！”

忽然之间，殇对马燃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之前亲近了不晓得多少倍：“我感觉，你的精神领域中，没有被留下任何后手。”

“所以，你不是和‘四’一样的被寄生宿主……”

“而是……”

“梦族共生者！”

寄生，只是将宿主当成工具人，榨干其进化潜力和价值，就可以随手丢掉，不管他是死是活。

共生，则是互利互惠，互补缺憾，从零开始，协同进化。

这种关系，比绝大多数血缘关系都要更加牢靠！

“同胞共生者”这一重身份，让殇待马燃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它像是老一辈的人看儿女养的猫咪一样，起先是带着抵触情绪，可是，稍微接触一段时间之后，就发自内心地喜欢上了。

宠溺的态度，溢于言表。

“98725吗？真是符合梦族特色的名字啊……”

“有你这样的优秀共生者，真是那家伙的运气。”

殇拉着马燃，谈论了很多话题。

也让马燃得到了许多情报。

比如殇和98725的族群，叫做梦族，实行精英政策，从诞生到灭亡，数量也未超过十万。

殇甚至还让马燃亲眼看到了梦族被毁灭的画面。

“漆黑、扭曲的诡异线条”，明显是囿文明中高阶层的手笔。

囿文学徒，囿文学者，正式囿文师，进阶级囿文师，囿文专家，囿文大师，囿文宗师。

囿文超凡体系，共分为七个档次。

体验过议论殇编织出来的梦族末日梦境之后，马燃很快做出了判断——囿文明毁灭梦族的时候，只派出了大量的正式囿文师和进阶级囿文师，负责坐镇、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过的，也仅仅只是囿文专家级别而已。

连一个大师级的角色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