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底,学校放了寒假,林恒每日呆在房间里看书,偶尔出一次门,也是去图书馆借书。
随着春节临近,外面越发热闹起来,各大商场纷纷举办活动,偶尔能看到舞龙舞狮表演,敲锣打鼓十分热闹。
在秦樱的指挥下,女佣们也忙碌起来,四处贴春联、挂灯笼,晚上庄园内一片通红,透着喜庆。
虽然布置的漂亮,但他们并不在这里过年,而是要回河西平泰县的陆氏祖宅。
这是从老爷子陆宗国时定下的规矩,他是个很重视家族传承的人,在他的引导下,每年春节,都会有近百名陆氏族人从全国各地赶回平泰县,齐聚一堂,祭祀先祖。
如今老爷子虽然去世了,但规矩却传了下来,成了不约而同的习惯。
早早定好了机票,于廿五这一天,陆成毅带着全家人坐上了飞机,下午一点钟左右,飞机降落在余阳市。
外面正在下雪,铺天盖地,纷纷洒洒。
早有人在机场等候,几人坐车赶去平泰县,大概三个小时的路程。
林恒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扭头看向窗外,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被厚厚的大雪覆盖,银装素裹,万里雪原,让人看了,只觉得心中广阔,郁气尽消。
因为通了公路,一路十分顺利,穿过一片树林,前方便是县城了。
路边人家渐渐多了起来,砖石建造的房子,被大雪覆盖,好似戴了一顶白帽子,帽子上竖着低矮的烟囱,偶有一道炊烟升起,随即就被寒风吹散。
车子绕过县城,最终来到陆家镇,天色近晚,大雪仍在下,沿途只有寥寥数个行人。
陆氏祠堂位于镇子北面,是一片连绵的建筑群,透过密密的雪花,林恒看到屋檐下站着几个人,正朝他们挥手。
车子停在祠堂门前,陆成毅率先走下车,握住一个老者的手道:“这么冷的天,大堂伯怎么出来了?”
老者胡须斑白,身上裹着厚厚的棉大衣,头上戴着皮帽,略微有些驼背,却很有精神。
他笑呵呵地说:“听说你们到了,就出来迎迎,不碍事的!”
他是平泰陆氏的族长陆宗敬,与陆宗国是堂兄弟,从小看着陆成毅三兄弟长大的,关系很是亲近。
那边秦樱也下车了,带着孩子过来,笑着让他们喊人。
“伯爷爷!”
陆云妍的声音最是清亮,陆明耀则有些含糊,林恒跟着喊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
陆宗敬看着三个孩子,笑容更加欢喜,连连说好,挥手道:“快进屋,房间都收拾好了,可别冻着了!”
陆成毅朝秦樱示意,让她带着三个孩子先进去,他则扶着老爷子去了旁边的院子,身后司机跟上,提着许多礼物。
……
陆氏祠堂很大,陆宗国曾三次出资修葺扩建,围绕着中间的祖庙,形成了一大片的建筑群。灰色的砖墙隔成一个个小院,从外地返回的陆氏族人皆住在这里,房间里装有空调、冰箱、电视,设施齐全。
外面实在太冷了,林恒踩着吱呀呀的雪,匆匆走进屋子,这才松了口气。
空调呼呼开着,暖风驱散了寒气,秦樱把两个孩子放下,指挥着佣人收拾东西。
她带的东西很多,足足有六个箱子,两个女佣留下收拾,周婶带着一个女佣出去买菜,等下还要做晚饭。
林恒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书包,里面装着两件换洗衣服,以及一本编程书。
渣爹跟秦樱住主卧,两个孩子年纪还小,都要跟着秦樱睡,林恒便远远选了一间客卧走进去。
房间已经被人打扫过,被子被单都是崭新的,可以直接入住,倒是方便。
林恒趴在窗前,望着外面飞舞的雪花,心里想着,明天或许可以堆个雪人。
……
晚饭做好了,陆成毅却迟迟没有回来,秦樱便让周婶去看看,回来说他在族长家吃了,秦樱便不再管他,让人开饭。
一直到晚上九点,陆成毅才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
“等明天雪停了,让人把院子扫一扫,不要留下积雪,另外去旁边院子看看,成庆跟清芳也快回来了,提前收拾干净!”
“知道了!你在外面吃饱了吗?要不要让人煮点夜宵?”
“不用了,早点睡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过早饭,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串门,都是比较亲近的堂兄弟。
到了下午,二叔陆成庆到了,带着一家子人,直接进了院子。
“二哥,你今年来的够早的啊,我原本还想着先去东海跟你汇合,然后一起过来呢!”
陆成庆比陆成毅小两岁,两人虽是亲兄弟,但性格却恰好相反,整个人显得大大咧咧,很是跳脱。
“去看过大堂伯了?”陆成毅问他。
“去过了,给他老人家带了两箱烟,你没看到,大堂伯高兴的胡子都翘起来了!”陆成庆哈哈一笑。
陆成毅瞥了他一眼。
许婉忙拉着两个儿子上前:“快来见见二伯父!”
“二伯父好!”俩小子嘻嘻哈哈的喊。
这俩是双胞胎,今年三岁,刚上幼儿园,老大叫陆明涛,老二叫陆明浩,仰着白皙圆润的脸颊,十分可爱。
陆成毅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挨个揉了揉他们的头:“晚上留下一起吃饭!”
陆成庆自然答应,两家人热热闹闹的见了面,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林恒,夫妻二人都有些惊讶,却也没说什么。
吃过晚饭,他们就离开了,住的院子就在旁边,离的很近。
回去的路上,夫妻俩一人抱着一个儿子,低声说着话。
“那孩子今年六岁,算算时间,应该是二哥结婚前就有的,一直养在外面!”
“以前也没听说二哥外面有人,瞒的可真严实!”
“我刚才问秦樱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她脸色有多难看,却偏偏还撑着笑脸给我看,装作温柔贤惠的样子……哈哈哈,笑死我了!”
许婉说话又轻又快,充满了幸灾乐祸。
陆成庆不以为意:“那是二哥自己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乐意,只有能看她倒霉,我就开心!”
许婉往上抱了抱儿子,念叨着:“当初住在京都的时候,我可没少受她的气,仗着自己有个好家世,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哼哼,现在遭报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