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三匹快马风一般的在古道上疾驰。
两旁的参天大树呼啸般向后倒退。
疾飞带动的风将三人的衣角向后吹的笔直。
一只松鼠正抱着一个栗子啃,三道黑影箭一般的标近,还没来得急反应,三道黑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马蹄翻出的碎石将松鼠手中的栗子击飞。只留下松鼠独自在风中错乱。
正欲钻入树洞躲藏,后颈突的一紧,已经被什么东西牢牢抓住,瞬间随着那东西腾空而起,钻入林间。
身体被抓着在枝叶间急剧穿梭,忽上忽下,满眼都是模糊树叶枝条。
松鼠心中大惊:死了!死了!这是个什么鬼东西?窜的比马还快,雄鹰?猎豹??
身不由己的在大如巨伞的树冠间飞窜,渐渐的追上了前面的三匹快马。
此刻瞧的仔细:三匹黑马,一前一后是一身短打之人,身形剽悍,背负长剑;中间马上坐着一个书生模样的文人,一袭紫绸长衫。
松鼠如腾云驾雾般飞跃三匹马的上空,稳稳的落在三人前面。
三人猛的一拉缰绳,硬生生的将马勒住。
十二个马蹄,划出十二道深深的痕迹。
上等的好马。
一流的骑术。
松鼠身体一抖,箭矢一般的射向那紫衫文人。
前面的剽悍的乘客伸手一兜,画个弧形接住,又稳稳将松鼠抛向树巅。
松鼠浑身打着转,落在一个枝桠上,头向下悬,看清那个抓住自己飞奔的不是雄鹰,不是猎豹,而是一个带着猫脸面具的黄衣人。
黄衣人四肢伏地,身体紧紧的贴着地面,高昂着头,貌似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眼珠浑黄,黑眼珠眼纹竖着,非常瘆人。
他屁股上竟然也有个黄黑相间的尾巴,缓缓的左右摆动着。
前面的短打乘客跃下马来,一抱拳:“燕鸣镖局赵伯奢。阁下就是江湖上如雷贯耳的‘夺命飞猫’?”
飞猫面具上的胡须抖了抖,仔细着打量着这个脸型消瘦、眉毛细长四十岁开外的汉子,沙哑着嗓子:“不敢!正是区区。久闻‘吞云手’赵伯奢打遍黄河两岸无敌手,你刚才那手借力打力的力道,俊的很……”
赵伯奢一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可否卖兄弟个面子,借一借光,让兄弟过去?”
飞猫身形伏的更低,左右扭动着身子:“燕鸣镖局我惹不起,太极赵家我更是招惹不得。两位过去就是。中间那位,我得留下,有人出银子,要他那颗脑袋。”
紫绸文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富态文人模样,白净方脸下面留着三缕长须,细眯着眼,望着这个豹子般的杀手,一股寒意直从头顶上灌了下来。他跃下马来,立在一旁。
昼夜兼程,连日南下几千里,三人沿途换了几十匹快马,还是没能逃出这刺客的追击。他,……他是飞着来的么?
后面那人是个圆脸的青年,嘴唇极厚,目若流星,荧光流动。他翻身下马,护在文士身旁,手扣三枚毒镖,警惕的望着四周,不知对方来了多少人……
归鸦阵阵,太阳缓缓的落在树冠后面,四下里泛起一团团的黄晕。
赵伯奢缓缓的抽出背后长剑,挺在身前:“如此,那就冒犯了!燕鸣镖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虽死无惧。’”
飞猫身形伏的更低了,胸膛几乎贴在了地上,双掌紧紧的抓着地面,双脚深深的陷入岩石中:“‘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得罪!”
一根尾巴摇动的越来越慢,终于停止不动。
飞猫的嗖的窜起身形,拔起十多丈,扑下,抓向文人头顶。
动作一气呵成。
电光火石间,双抓已经离文人头顶一尺多远。
赵伯奢待他再落半尺,反身后拧,剑走弧形,刺向飞猫心窝。
飞火流星,迅捷无比。
飞猫一掌拍在剑身上,弹在一边。
赵伯奢如触电般,半边身子发麻,一口宝剑嗡嗡作响。心中一凛:雁荡山刺客夺命飞猫名不虚传!
飞猫身子几乎要被长剑吸过去,那剑如磁,自己如铁,几乎摆脱不掉:这吞云手内力浑雄,一旦被他太极剑吸上,粘沾连随,不丢不顶,如网中麻雀,什么夺命飞猫,最后被他太极剑活活耗成死猫。危急关头,尾巴猛的抽了一下他的手腕,才摆脱了太极剑的纠缠。
两人都低估了对方。
赵伯奢杀过劫匪五十三名,大小山头寨主七人,恶战无数,去年称霸黄河二十年的聂家三兄弟更是死在他手下。却都没有这飞猫轻捷彪悍……
飞猫,果然是名不虚传。
生死相博,赵伯奢迅速的进入一个奇异的境界,多年的太极功修行,让他心中古井不波。
脚踏八卦,双膝微屈,身形塌落,弓腰挺背,长剑指着飞猫,仔细的感受着空气的波动,大地的微微颤动。
圆脸镖师手中的毒镖握的更紧了。
浑身肌肉一疙瘩一疙瘩的暴起,随时准备给刺客致命一击。
飞猫俯着身子,围着三人三马转了一圈又一圈,鼻翼煽动着,嗅着空气中的凌冽杀意,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赵伯奢手中的长剑。
那长剑不再是一把普通的剑,而是端坐在地一条巨蟒,吐着芯子,等着他的再次扑击。
以静制动。
他刺杀过六十九人。赵伯奢这种等级的高手杀过三个。
可是,那都是精心伪装,悄然接近,一招致命。
这么硬碰硬,他没有把握……
还有那个圆脸的镖师,沉稳如水,也不是好与之辈……
来无影,去无踪,一击必杀,不中即退,这是他的拿手好戏。
打定主意,不在接触剑身,伺机干掉那文人,完成任务,即可功成身退。没必要和这两个镖师拼个你死我活……
太阳完全落下。林间登时暗了许多。
飞猫找了个空隙,窜入马腹地下,去抓文人小腿。
赵伯奢身形卧倒,贴地斩,长剑刺向飞猫后心。
飞猫单掌拍地又跃了出去。
如此,三击三挡,飞猫变幻了三种身形均无功而返。
第四次来时,圆脸青年终于将三枚毒镖射出。
如此近的距离,他很有把握。
飞猫尾巴一扫,打落飞镖,眼见长剑递到,又折身而返,这次遁入林中,不见踪影。
文人大骇:“他……他尾巴,真是自己的?”
圆脸青年铁青着脸:“人,哪有长这么长尾巴的。应该是铁索之类的软兵器。”
赵伯奢缓步走到近处,提防着黑黝黝的四周,沉声道:“单独一个刺客就是如此了得!楚风小心了!”
圆脸青年点点头,又取出三把毒镖,紧紧的扣在手里。
良久,不见飞猫再次出来。
一弯月牙从东边升起,照的四下里惨白。
林间夜枭啼叫,叽------咯的叫着。
黑夜,给了人无数的压力,仿佛到处藏着飞猫。
三人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现在上马离开就是找死,谁也不知道飞猫躲在哪里,要从哪里扑击而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
月到中空。
四下里突然弥漫出一股异香。
毒气!
让你们尝尝暗夜之王五彩斑斓的手段。
黑夜才是应该刺客真正行动到时候。
赵伯奢三人启身前就已准备充分。长布条蘸了药水,将口鼻蒙住。
无数个银色的圆球飞了过来。
赵伯奢撑起一把铁伞尽数挡住。
圆球炸开,腾起一阵阵烟雾。
四下里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
弥漫中,“嗖嗖嗖嗖”细微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悲鸣声中,三匹马尽数倒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片刻后死去。
毒针。
不知多少个毒针…….
三人各自披上一件混着钢丝的斗篷,每人手中撑起一把铁伞,躲在铁伞后面一动不动。
楚风骂道:“飞猫!就这么点下三滥的手段么?”
半空中飞猫笑道:“我是杀手,是刺客,又不是侠客!”
声音忽前胡后,忽远忽进,在林间急速的穿梭着。
圆脸青年待他最后一个字吐出,手中毒镖“嗖”的飞出。
听声音,“噗噗噗!”,三枚毒镖尽数打在了他身上。
入肉的声音。
如果打在了树木上,那是“通通通”的声音。
文士大喜:“打中了。”
一团肉摔在地上的声音。
飞猫不再出声了。
想必毒发已经死了。
静待片刻。
三人点燃火折子,向飞猫跌落发出声音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走去。
光影闪烁中,地上躺着一只死去的松鼠。
肚子上插着两把楚风射出的飞镖。
“这么说,飞猫中了一镖。”赵伯奢沉声道。
三人回到三匹死马中间,细细的听着林中的动静。
风徐徐吹过,只听得树叶摩擦的沙沙作响。
偶有小兽的嘶叫,再无他物。
赵伯奢不敢大意,吩咐楚风将文士夹在中间,闭目养神。耳朵却直愣愣的竖着,捕捉着四周的细微的异响。
一阵脚步声轻轻的走到赵伯奢的前面,站定。
离着五丈远,那是个安全的距离。
赵伯奢缓缓的睁开眼,只见飞猫抱着膀子,傲立在前面。
飞猫指着他:“过来!一决雌雄!你赢了,我走;你输了,文士脑袋给我。”身形悠忽向后飘去,一晃一折,消失在前面林后。
赵伯奢对自己很有自信。几个纵步,追了上去。
林子后面有块空地。
飞猫立在月光下,手里多了条银光链子锤。
链子锤舞的飞快,在月光下幻成一圈圈的光圈。
光芒陡然变大,链子锤射向赵伯奢眉心。
赵伯奢闪身避开,身形微顿,手中长剑弧形划过,刺向飞猫咽喉。
刚才已经交过手,他有七成把握杀死这个刺客。
两人斗了几百回合,飞猫渐渐落在下风。
赵伯奢瞅准机会,一招“摘星换斗”逼近,虚使出一招“哪吒探海”,最后的杀着“白蛇吐信”直直的刺进飞猫的心脏!一剑刺穿!
飞猫微笑的望着他,全身化成一团黑雾,飘在一旁,又慢慢的汇聚成飞猫的模样。
赵伯奢:“……!”
这里更亮了。
亮的十分诡异。
赵伯奢发现飞猫脚下没有了影子。自己的影子不见了。
抬起头,只见天上挂着五个又大又圆的的月亮……
刚才还是一个月牙…..
“搞什么鬼?”赵伯奢嗖的逼近飞猫,又一剑刺入他胸膛。
飞猫没有反抗,仍然是化作一团黑雾,飘在一旁……
中计了。
幻术。
楚风不明白师叔为什么忽的拔地而起,奔向了后面的一片树林,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文士低声问道:“赵镖头干什么去了?内急吗?”
楚风摇摇头,只觉的师叔行踪诡异,只怕事情有变。
他缓缓的拔出长剑,凝神听着四周的动静。
文士也掏出一把匕首,双手握紧,虽然这可能没什么卵用,却是能聊以**。
飞猫伏着身形,像一只猎豹一样,四肢着地,慢慢的靠近。
文士和楚风都站了起来。
楚风长剑指着他的头部,封住所有的攻击路线:“飞猫,你当畜生还没当够吗?”
飞猫左右变幻的身形,时而跳到旁边的石头上,时而跃下虚扑几步:“返璞归真。其实,功夫的最高境界就是这豹子的天然之力。”
华佗模仿动物的动作创立五禽戏。
五禽戏是任何功夫的开山鼻祖。
楚风冷冷的瞧着他的一举一动:“不错。但是好猎人能杀死饿狼,也能杀死豹子。”
飞猫:“我很佩服镖师的忠义,不过,你的任务今晚到此为止了。”
身形窜出,直扑文士。
楚风长剑递出,半路拦截,刺向他的小腹。
飞猫伸手抓出,生生的抓住剑身。
他的手上套了一副钢爪,专拿敌人的兵刃。
他终于不肯再大意了。
楚风一撤未能撤回,向前一步,单掌拍向飞猫的头顶。
他是燕鸣镖局的后起之秀,也是一干后辈中的佼佼者。
邯郸太极门,门徒颇广,名震北方。燕鸣镖局十之七八都是太极门的门徒。总镖头楚霸天更是太极门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飞猫速度更快,钢爪瞬间抓住了他的手腕,向上一翻,反关节技!要将他胳膊生生拧断。
楚风顺势腾空向后翻,怀里腿,踢向飞猫下巴。手掌反握钢爪,顺势解下。
飞猫向后退开,那边也将他的长剑夺下。
平分秋色。
楚风瞧着手里的精光闪闪的钢爪:“好东西!很是精美!你用的宝贝可真多!”向后一扔,“连环拗步云手”接“揽雀尾”“贴身靠”就挤了过去,一把抓住飞猫胳膊。
只要被太极拳黏住,你就休想走托了。
飞猫手中长剑划向楚风脖颈,却被双臂一环,崩在一旁。
飞猫笑了,脸上胡须抖动:“太极么,我也会几招。”竟然使出一模一样的招式,和楚风缠在一起。
文士瞧的发愣:两个招数一样,倒像是同门师兄弟互相切磋一般,你来我往,你向我的方向走几步,我再向你的方向走几步,含情脉脉。
身处局外,自然不知局中辛苦。
两人分也分不开了。
内力粘在一起,四条胳膊如磁石般互相吸住,再也分不开了,攻来攻去,至死方休。
楚风终于忍不住了:“你!……,谁教你的?你是偷学的功夫?是太极门的叛徒?还是被太极门逐出师门?我怎么没听过你这号人物。”
飞猫:“你错了!天下功夫,本来就是一家,互通款曲。让你死个明白!”
拳形忽变,貌似直来直去。骨子内力却还是走的弧形。
楚风瞧不明白了,拳脚上尽落下风。终于抵挡不住,胸膛中了两拳,肋骨崩断,一个趔趄,向后便倒。
他心里明白:飞猫没下杀手。
飞猫望着簌簌发抖的文士:“抱歉,有人出钱,身不由己。明年的今日,是你的忌日。”手中各持三枚钢针,射向他。
只见黑影一闪,拦住文士前面。
楚风用身体拦在前面,接住六枚钢针,嘴角流血:“你……不能杀……他!我们…..镖局的金字招牌…….一…….诺……千……金……”
飞猫摇摇头:“没用的……”
楚风倒了下去。
文士也倒了下去,胸膛前钉着六枚钢针。其中一枚插在他心脏上。
飞猫没有动,眼睛睁的很大。
他看见衣衫褴褛的赵伯奢从远处走了过来。
一飘一晃,赵伯奢纵到跟前,望着地上的两人,阴森道:“都死了?”
楚风是楚霸天的独生爱子,未来的燕鸣镖局继承人。
就这么死了。
这梁子结的死死的。
任务失败了。镖物也死了。
赵伯奢双目如火,伸出长剑,指着他:“飞猫,偿命吧。”
他在幻觉中刺断了十几株大树,强忍心神,咬破舌头,走出幻境,还是来迟一步。
飞猫摇摇头:“这个镖师本来可以不死。我任务完成了,笑话,何必跟你拼命。”身形忽的倒退,钻入林中。
赵伯奢身影飞起,如附骨之蛆,紧紧的追在飞猫后面。
飞猫在林间绕弯,他也绕弯;
飞猫窜上枝头,他也一跃而起;
……
赵伯奢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提着飞猫的脑袋,向总镖头谢罪!
东方泛起鱼肚白。
飞猫已经奔上了远处一座高山。
赵伯奢在后面紧追不舍。
红日穿破云层,爬到云彩之上。
飞猫停住了脚步,站在了一处悬崖之上,尾巴缓慢的摆动着,就像一头站立的豹子。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身后是陡峭的悬崖,崖底黝黑,不见底部。
赵伯奢缓慢的逼近,在离飞猫六丈远的距离停下脚步。
将手中长剑缓缓的放到一处岩石上。
前掌后拳,上半身微曲。他要用最拿手的拳法活活捶死这个刺客,方解心头之恨。
飞猫叉起双臂,傲然的望着他:“刀无罪。”
他并没有罪过,而是那些下单的,出钱买刺客的买主才是真正的杀手。
赵伯奢明白:“不过,现在,事情变了。你杀了我师侄,现在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了。”踩着岩石,向前迈步。凌冽的杀气将他衣服向后吹去。
让你见识一下吞云手真正的实力。
飞猫能感觉到大地的隐隐的震动。那是来自赵伯奢脚下的力量。
周围的空气有如实质般的凝固了。
飞猫双拳错开,箭步窜起,高高的跃在空中,后拳猛烈的击向赵伯奢面门。
避其锋芒,击其弱处,才是拳法的正当的应法。
不过,不是现在!
赵伯奢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拧腰上击,双脚传来大地巨大的力量。
两拳相击!
轰!
赵伯奢嘴角流出一丝血迹,站在当地。
飞猫“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向后腾空翻滚,被打回悬崖边上。
不过仍然是立在当处,并未倒下。
脚步连环前踢,身形如果急速滚到的车轮,飞猫眨眼又攻到身前,一拳经小腹、下巴处向前螺旋钻出,直取赵伯奢咽喉。
赵伯奢向后云手,脚步不动,牢牢勾住他的小臂。
飞猫小臂下划,如劈斧,后臂上划,陡然发力----“啪”!
金鸡抖翎。化开了吞云手的捋挤劲。
赵伯奢如触电般的向后弹开,站定:“好功夫!含的降龙伏虎劲真是不小,这才是你压箱底的功夫。你是形意门的?”
太极门和形意门素来交好。此人功力不低,他是谁?
脑子中迅速的过了一遍。
形意门二十年前有个两个师兄弟反目成仇,师兄的骸骨在泰山山顶发现,而师弟却不知所踪。掌门人却直接宣布两人均被逐出师门……
飞猫惨然道:“过去的事,不重要了。昨天已死,不必追味。”身形一动,忽的窜至眼前。不招不架,就是一下。单拳窜出。
赵伯奢双臂崩住,将对方的力卸在外面,跨随身动,合身贴上。靠身锤!
嘎蹦!
飞猫肋骨断了四根。
赵伯奢身形再动,双掌“啪”的击在飞猫脸颊两侧!
掌变爪,抓住飞猫的面具,一扯而下。
整个猫脸面具连同衣服尾巴一扯到尽头,果然是一张完整的兽皮。
飞镖、针筒、各色药丸、短剑、匕首、散落一地。
一个几乎光着身子、长发、消瘦、眼睛乌黑的汉子捂着胸口蹲在悬崖边上。
赵伯奢一脚踢开地上的东西,缓步上前:“飞猫,飞猫,剥了皮的猫,请上路吧!”腹内如闷雷声响,提着的手掌如有电流般“啵啵”作响。
虎豹雷音。
飞猫抬起头,缓缓的站起身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按着断裂的肋骨,眼睛射出奇异神色:“虎豹雷音?!好凶悍的功力。死在吞云手下面,真是不冤!可是,我让你见识一下猫逃生的真正手段!”
身子突然后仰,跌落悬崖。
他要自戕!
赵伯奢纵步跃上,站在悬崖边上俯视。
但见飞猫双臂伸展开来,腋下张开一张极白极韧的膜!吃饱了风,向下滑翔而去。
赵伯奢弯腰捡起一块岩石,向他砸去。
飞猫微微一笑,抖动翅膀,一个翻身避开石头,操纵着翼膜向一侧滑去,越来越小,转过一处山壁,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