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山,芭蕉洞。
铁扇公主命侍女做了好大一桌酒菜为朱安接风洗尘。
不怪铁扇公主如此热情,只因朱安未到之前便通过手符传给了牛魔王一套火法的修炼法门,这法门极适合红孩儿修炼。
如今朱安上门拜访,他夫妇二人岂能怠慢?
再者,白书瑶可是对她说过,这位朱先生可是书祉山的山长,她的一身书香气质就是在书祉山学的,那身为山长的朱安岂能差了?
左右朱安父子要在火焰山停留一段时日,不如趁此机会让红孩儿也多跟朱安学学,最好也能学得一身课业出来,如此也不至于以后像他老子一般粗糙。
她铁扇公主的孩儿,自当文武双全!
饭桌上,肉食不多,更多的是各种素菜,在素菜中,青菜又居大多数,一眼看上去,整个桌面都绿油油的。
这铁扇公主原来爱吃青菜啊,不过这么绿的东西,你经受的起么?
不过朱安却是误会了,铁扇公主原也不忌荤腥,可自从怀了红孩儿后,就见不得油腻,后来生下红孩儿不久,白煜与白书瑶便来了。
铁扇公主与小兔妖白书瑶一见如故,两者一个英姿飒爽,一个温婉恬静,明明是完全不搭的两种性格,可两人却对彼此的性格显得格外倾心。
铁扇公主曾经还说过,倘若她不是个女流之辈,那她定要把白书瑶娶回洞府,好生娇养着。
铁扇公主常邀白书瑶串门,两个一个因为见不得油腻,一个天生吃素,所以便常让侍女做一些素菜吃喝。
看着桌子上寥寥两三盘的荤菜,红孩儿和朱燃均挪了位子,坐在离荤菜最近的地方,大快朵颐。
牛魔王倒无所谓,荤素都可,夹着青菜啜着小酒,怡然自乐。
朱安也不挑剔。
不过看着白煜熟练夹起青菜吃的模样,不知为何,朱安竟隐隐有些同情,甚至觉得有点心疼。
瞧瞧,好好的一头食荤的大白虎,如今被调教的吃青菜都吃的这么满足。
饭桌上,牛魔王再次谢过之前朱安倾囊相授的三昧真火法门。
朱安摆摆手道:“牛兄切莫外道,当初若不是牛兄给予了我异果,我也不会有这许多娇儿,在我心中,牛兄与亲兄弟又有何异?一个修炼法门而已,哪能及的过你我之间的交情。”
牛魔闻言大为触动,伸手斟满一碗酒,当下便站起身要与朱安痛饮几碗!
旁边白煜嘴角抽了抽,怪不得他这妹夫人缘好,合着跟谁都是一家人!
一场接风宴下来,宾客尽欢。
谢绝牛魔王与铁扇公主的挽留,朱安笑道:“这周遭空闲山头不少,也多灵秀清气的很,我与幼儿寻一处开辟出来当居所即可,等落下脚,再来牛兄家里串门不迟。”
牛魔王闻言哈哈一笑,说道:“还真叫你说对了,我这翠云山周遭确是灵秀清气的很,白煜兄弟住的是琼花山,朱老弟不妨就住旁边的赤元山,那赤元山上到处都是开满的赤元花,景致可也好的很。”
朱安闻言连忙谢过。
这赤元山他初到翠云山时,曾在云头上看到过,却是风景好的很。
离开翠云山,朱安并未直接前往赤元山,而是去了二舅子住的琼花山。
好不容易来了,总是要见一下侄子侄女们。
来到琼花山,朱安看着山腰处建起的阁楼,微微错愕。
只见这阁楼与书祉山的藏书楼一般无二,唯一不同之处便是没有刻了藏书阁三字的楼牌。
这二嫂嫂倒是个念旧的兔子。
进了阁楼,朱安刚走没两步便停了下来。
仙识往地板下探去,果不其然,这楼阁底下是空的,有一间间的地下室建在下面,怪不得走起来会有空洞的声音。
仙识继续往里探索,有几个孩童的身影出现在朱安识海中。
统共四个孩童,约莫十来岁,各个都长着白色的长发,有的将长发扎成辫子,有的自然垂落,也有的用发带轻轻束起。
两个男娃两个女娃,女娃均模样俊俏可爱,而且有着毛茸茸的粉白兔耳,男娃只有一个与白煜一样,长着白色的虎耳。
朱安内心有些惊叹,这小兔妖的基因貌似有点强啊!
白煜察觉到了朱安的仙识,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脚步轻快的走到地下室的洞口处,弯腰叩门道:“爹爹和娘亲回来了,还不赶快出来。”
底下有噪杂的孩童声音传出:
“爹爹和娘亲回来了!”
“爹肯定带好吃的了,爹走的时候我让爹给我带北山的嫩草了!”
“是芽子草吗?快,快上去,我也要吃。”
“芽子草配小鱼干最好吃了。”
“”
朱安张口无言,老虎的孩子爱吃草,这
还好最后听到了小鱼干这三个字,还算没有太离谱,不然老丈人怕不是得疯掉。
白煜丝毫不以为意,取出刚顺路采摘的一篮嫩草,将之放到了桌案上。
几个白白净净的孩子蹦蹦跳跳的出了地下入口,来到了阁楼大厅。
甫一进入,几个娃子还没来得及和白煜白书瑶打招呼,便看到了魁梧健壮的朱安站在一旁。
斯文的魁梧男子对着他们和蔼一笑。
“啊!!!!”
几个孩子登时如受惊的小兔子般做鸟兽散。
“”
朱安刚招手想要说声你们好呀,就发生了这样一幕。
我有那么吓人吗?
白煜摊手无奈道:“他们还是认生,我就说了你来也是白来,你还不信。”
旁边白书瑶摇头笑道:“孩子们胆子不过没有事,等时间长了,见你的次数多了,他们就不会这样了,起初他们也怕牛大哥和铁扇姐姐,现在就不怕了,所以并不算白来呢。”
身旁的朱燃好奇的来到一处地下室洞口,伸手掀开木板。
而后一个兔耳少年“啊!!!”的一阵尖叫!
朱燃吓了一跳,也跟着叫了起来!
长达三秒的尖叫过后,兔耳少年猛的把木板重新合上,然后嗖的窜回了自己的地下房间。
“朱燃!”朱安黑着脸呵斥道:“不许欺负弟弟妹妹!”
朱燃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回到朱安身旁。
白煜呵呵一笑,觉得还挺有趣。
白书瑶则白了眼朱安,揉了揉朱燃的头,说道:“人家哪有欺负弟弟妹妹,只是想和弟弟妹妹玩,对不对?”
朱燃眨巴眨巴眼,他能说他只是想揪一下兔耳朵,感受一下手感吗?
不能,绝对不能,说出来爹不得打他小屁屁。
出了琼花山,朱安与朱燃来到了遍开红色花叶的赤元山。
一同过来的白煜刚想把先前盖阁楼剩下的材料取出送给朱安,就见一个五脏俱全的庭楼模型出现在朱安手中。
站在妙妙云上的朱安看好位置,伸手便把迷你版的庭院建筑往山腰丟去。
随着朱安抛出,小小的模型建筑绽放出暖白豪光,接着迎风而涨,不断变大,最终化做真正的庭院建筑坐落在了平整的山腰处。
白煜目瞪口呆道:“你在哪弄的袖中宫楼?不会是父王给你的吧?不对,父王只有一座,还有一座在母亲手里,你这样式也不是我家的”
朱安伸手猛拍了下白煜后背,嗔道:“什么你家我家的,那是咱们家!”
纠正白煜的错误发言,朱安说道:“这是新炼制不久的,还热乎着呢?怎么样,看起来可还说的过去?”
白煜瞪大眼道:“你少唬我,这袖中宫楼最次也是法宝,便是天庭也只给三品以上神官发一座,你说新炼制的,谁炼制的?你可别说你会炼制法宝。”
白煜此言不虚,法宝便是太乙修者也会拿来防身或者对敌,有这么一个法宝层次的大房子,可不光是能住人,对敌的时候,直接掷出当宝印用也可以。
朱安拨下云头,解释道:“自然不是我炼制的,我可没这能耐,莫说不能炼制,就是能炼制,我也没那么多的宝材。”
“这袖中宫楼是我让兜率宫的炼丹童子帮我炼制的,前后可是花了旬日时间,光是如意随心的宝材都用掉了不少。”
白煜惊诧道:“你才去兜率宫多久?他们就心甘情愿给你炼制法宝?”
“无他,交情好,一见如故,不可以吗?”朱安笑看向白煜,挑了挑眉头。
他能说是因为金角银角打牌时输的太多,所以被迫营业吗?
推开院门,走过布置有灵水池的院子,朱安朱燃与白煜一同进入了通体仙玉制就的主楼内。
来到主室,朱安从储物袋里取出早有准备的沙发桌椅等家居,而后又取出一枚加大款的手符横摆至沙发对面的仙木木柜上。
瞧着离开书祉山后越来越会过日子的朱安,白煜坐在软软的沙发上,上下耸动了下虎腚,说道:“妹夫,你给舅兄也整一套,如何?”
朱安闻言不假思索道:“行!舅兄想要我就整,左右这些家居也不是什么宝贝。”
白煜闻言不乐道:“你这甚么话?是宝贝就舍不得了?”
朱安笑了笑,说道:“我说的宝贝还真不是能舍得的!”
白煜好奇问道:“什么宝贝”
“自然是你的妹妹,我的好夫人!”
“”
白煜眼皮一阵跳动,这猪妖好厚的脸皮,好甜的嘴!
若是他的嘴能这么甜,当初对白书瑶也就不必那么霸道了
不过也没大碍,如今小兔妖对他还不是情根深种?
白煜哪会知道,人家小兔妖喜欢的就是霸道的。
此时,五行山下。
孙悟空拿着最后一壶酒,吝惜的啜了一小口,然后宝贝的将之盖在枯叶下。
吧咂吧咂嘴,孙悟空继续翻看起了手符。
此时他正看到白蛇传中,白蛇白素贞被佛门贼秃压到塔下的剧情点。
这代入感
孙悟空当即就破口大骂起来!
“该死的贼秃!有爹生没娘养的佛门杂碎,可去你娘的罢!爷爷当初瞎了眼了,才和你娘生下你这么个毫无卵性的杂碎!”
“法海,你孙爷爷记住你了!等孙爷爷出去,就掀了你的金山寺!”
“小白蛇你等着,不过区区一个塔,等俺老孙脱困,就去搭救你!”
“那许仙也是个没卵用的!特娘的还去金山寺当和尚念经,!”
不远处,正镇守五行山的佛门五方守护和护教伽蓝都脸色一黑,这猴子哪根筋又抽了,时隔多年竟然又开始骂了!
听着听着,又出现了诸如雷峰塔,小白蛇,小青,法海等陌生词汇。
黑脸的护教伽蓝拦住正准备去送铜汁铁丸的守护,叹息道:“都开始说胡话了,想必是镇压久了,就由他去骂吧,别真的逼疯了,若真逼疯,我们对菩萨也不好交代。”
待到傍晚,五行山下又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叫!
“啊!!!怎么没了!怎么就没了!?”
“许仕林考上状元之后呢?之后呢?”
“不行!俺老孙要出去,俺老孙要去西湖!”
山顶正打坐的护教伽蓝眉头一皱,刚想屏蔽听感,就感受到了屁股下面山体传来的晃动感。
猛的睁开双眼,护教伽蓝心中惊诧!
这妖猴好厉害的体力!镇压了这许多年,竟能再次让五行山动摇!
伸手掐动佛印,护教伽蓝伸手一点,“去!”
一道金色佛光没入山顶写有唵嘛呢叭咪吽字样的佛帖中。
随着又粗又大的金光没入佛帖,佛帖顿时震颤起来,接着豪光大方,溢流出了海量的金色流光渗入五行山山体。
金光渗入,五行山霎时又重了一倍,生生的将背部拱起的孙悟空又压了回去!
山体与同化坚实的山底再度严丝合缝,只余孙悟空气喘吁吁的在连接处喘气。
“该死的秃驴,狗娘养的王八羔子,野驴生的兔崽子,有本事放爷爷出去,你孙爷爷挨家挨户给你找失散多年的狗爹!”
护教伽蓝脸色阴沉如霜,当即便命守护拎着铁丸食盒,端着盛满如岩浆滚烫赤红的铜汁钵盂,去喂孙悟空进食。
“”
看着面前的食盒和铁丸,孙悟空默然不语。
此时他与镇压在雷峰塔下,整日被迫听和尚念经的白素贞又有何异?
小丑竟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