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啊,你要照顾好自己,养好胎,想吃什么就让老黄给你弄,千万不要亏待自己。”
一屁股礅坐在亭子立柱旁,风信子靠在上面,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肚皮。
瞧着风信子迷茫失神的模样,朱安终究是于心不忍,于是好言相劝道:“好马儿,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腹中的胎儿考虑,她毕竟是你的骨肉,饿了自己事饿了孩子事大啊!”
捋了捋风信子的鬃毛,朱安剥了个橘子,似哄孩子一般张开嘴巴,“啊,张嘴。”
风信子张开马嘴接过整个的酸橘,慢慢的咀嚼起来。
嚼着出奇顺口的酸橘,风信子抬起一只前蹄,复杂的抚摸在自己的肚皮上。
那里面是它的孩子啊,它夜以继日,每日每夜与母马欢愉,为的不就是完成身体深处传达出的繁衍后代的指令吗。
虽然结局与它想象的有些出入,但自己好像真的有后代了。
再度剥了一个橘子,朱安看着风信子逐渐流露出的母性神情,终于舒了口气。
若风信子真的不情愿,说不得他还要去寻找如意真仙讨要一碗落胎泉水。
不过如今看来,过不了多久书祉山应该就可以添下一匹小马驹了。
等风信子有了孩子以后,希望它能改掉昔日的陋习,为了孩子的将来而成长起来吧。
如此,也算不负他这个做主子的良苦用心。
将储物袋中剩余的一些保胎丹药和开胃食材交与黄老仙后,朱安叮嘱道:“我要去天庭参加朝会,在此期间风信子就拜托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它,务必保证母子啊不,父子平安。”
黄老仙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保证道:“山长放心,老朽一定会照顾好风信子,等它生产时,老朽会把附近山头最好的稳婆请来,还有乳娘”
该嘱咐的嘱咐完,朱安忽的想起一件事,忙转首对抚摸自己肚皮的风信子交待道:“你如今身子多有不便,可莫要再和母马行房了。”
风信子闻言一愣,继而摇头苦笑道:“自从有了孕象后,莫说情欲了,便是一丁点这方面的念头也提不起来了。”
伸手覆在下巴上,朱安轻唔一声,放心的点了点头。
看来应该是孕期激素起了作用。
瞧着风信子身上的母性光辉越来越刺眼,朱安和黄老仙相视一眼,而后俱皆轻咳一声,转身看向亭外的飞雪。
“没想到这冬日的凛冽寒风中竟也包裹着温柔。”
“山长说什么?寒风,温柔?”
“没什么,老黄啊,你的胡子有些长了,身为书祉山的先生,总归是要注重仪容仪表的,等下就让我亲手给你刮了吧。”
“”
南瞻部洲西南,福陵山脉。
目送面容整洁的黄老仙和身怀胎儿的风信子离去后,朱安就近来到了大儿子的修行所在。
轻车熟路的进入洞口,往里深入到主室,朱安左右探查都未发现朱涵虚的身影。
收回仙识,朱安看向洞内布置。
只见洞内花团锦簇,香炉莹石熏衬的芳香亮堂,便是朱涵虚所休憩的床榻上都围了圈崭新的纱帐。
再看靠近床榻处,还弄了一张梳妆台,就连朱涵虚最讨厌的铜境都再度立在了梳妆台后。
有问题,有大问题!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才几日功夫,这惫懒的家伙就精致成了这副模样?
若没受到刺激,除非日头打西边出来,朱涵虚才有可能如此讲究。
出了洞府,朱安往远处行了些许,然后手掐印决抬脚往地面一跺,两个呼吸不到就有一个老者慌忙钻出地面,朝他行礼。
“大仙在上,不知唤小老儿有何贵干?”
朱安伸手指向朱涵虚住处,问道:“在那处洞府修行的是我的孩儿,今次我来寻他,他却未在洞府,土地公可知道他常往何处去?”
土地恍然道:“原来是乃翁,失敬失敬。”
颔首一礼,土地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指向东南方道:“此去东南二百余里有一洞,名曰云栈洞,那洞里有个貌美的卯二姐,令郎常去寻她,大仙可去那边看看。”
卯二姐
朱安拍了下额头,差点把这茬忘了,自从云栈山遭到妖魔和二郎神带领的兵将摧残后,就变得千疮百孔,倒没想到才没过多少年,残损的云栈山就改名为了云栈洞,而且还多了位卯二姐。
谢过土地,朱安施展遁法,很快就来到了云栈洞地界。
浮在高空,朱安俯首看向底下峰峦。
此时的云栈洞早已看不出昔日千疮百孔的模样,在云栈洞的山体上,茂密的植株随处可见,那些洞口也均被藤蔓、细草、树冠等物遮挡。
降低高度,正当朱安想用仙识探查时,一声宛若银铃的悦耳笑声从林间传出。
寻声望去,只见山林之中,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旁,两道身影正在溪间打闹。
在清澈的溪水中,一道肥胖的猪头人站在齐膝的水中爽朗大笑。
在溪岸,一个妙俏女子正不断的用手捧着溪水往猪头人身上泼。
朱安眯眼看向互相泼水的两人。
那站在溪中,头插一枝梅花枝桠的可不就是他那大儿。
再看那女子,身穿红色裙裳,体段娇柔,长相也很可人,笑声更是活泼悦耳,让人心生好感。
心累的捏了捏眉心,朱安收回目光,幽幽一叹。
在他印象里,这卯二姐与朱涵虚结为夫妻后,可是不出一二年就身患伤病死去。
这些虽然只是天蓬对观音菩萨的一面之词,但不论卯二姐是否真的是患伤病死去,只拿卯二姐身死来说,却是无假。
瞧着一对儿女郎情妾意的模样,朱安思索片刻,朝两人所在之处飞落而去。
待落到溪岸近前,背朝朱安的朱涵虚仍处在眼里只有卯二姐的状态,丝毫没有察觉。
倒是对岸的卯二姐先行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朱安。
停下欢声笑语,卯二姐目光固定不动。
朱涵虚察觉不对,仙识展开,瞬间就发现了溪岸上负手而立,面带微笑的朱安。
朱安只瞄了其一眼,便再度将目光转至卯二姐身上,并且含笑点头。
“你怎么来了?”
朱涵虚甩了甩袖袍上不断嘀嗒的水,问道。
朱安闻言看向朱涵虚,似笑非笑道:“我若不来怎会知道我的孩儿有了意中人?”
朱涵虚张口无言,在其身后,反应过来的卯二姐登时俏脸一红,不过目光中并无多少羞意,只是好奇的看着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