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是李峰此刻唯一的情绪。
余光留意着十四五岁少年的一举一动,见他略显稚嫩的面庞冷静近乎冷血,双眼的仇恨有如实质,却没有被仇恨蒙蔽,始终保持理智没有癫狂。
在士兵的配合下,亲手斩杀了三个蛮兵。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些,李峰不会如此激动。
时代背景下,也许会有同龄人比他做的更好。
但少年每次遭遇致命的危险时,要么他脚底打滑踉跄着躲开蛮兵夺命的劈砍;要么蛮兵脚底打滑一个趔趄,弯刀仿佛被施了人体描边的诅咒;要么大堰士兵脚底打滑,把蛮兵撞到少年的刀尖上。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三次四次就太不正常了,五次六次尽皆如此,肯定开挂无疑。
呸,挂逼。
李峰口嫌体正直,心中坚定的大吼:一定要签下他。
高兴之下,心神难免松弛。
与之交手的蛮将临战经验丰富,发现李峰走神,饱经风霜粗糙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狂喜之色。
瞅准时机,迅疾刺出战刀上撩。
叮。
两刀相击,蛮将的刀背顿时把李峰精钢打造的战刀崩了个指甲盖大的缺口,挑飞了两寸有余。
蛮将的战刀下落寸许,锋利的刀尖直指李峰心脏,一刀递出,宛如毒蛇捕食一般迅速。
李峰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脑子里再无杂念。
生死关头,潜力大爆,速度骤然提升一大截。
两条腿快的像轮子疾速后撤,同时翻转手腕,叮一声荡开蛮将战刀近三寸。
必杀一击被破,蛮将眼里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失望,战意依旧高昂。
能够突破凝气期,蛮将心志不差,急忙驱散那丝失望。
招式不变,继续刺出,若成,李峰必受伤。
欲先保持优势,再伺机扩大战果,最终完成绝杀。
理想总是十分丰满。
李峰接收了楚铮几乎所有战斗经验,又在保卫清溪县一伇中基本融会贯通。
论战斗经验,蛮将自然拍马难及,毕竟层次不同,不可同日而语。
李峰打起精神,略一侧身,让开蛮将刺出的一刀,随即展开反击。
叮叮叮……
勉强抵挡了三五招,蛮将优势尽失。
战至此时,大堰士卒不断取得战果。
耳中不停响起族人临死前的哀嚎,余光浮光掠影一般扫了一遍战场,形势不容乐观,蛮将顿时心乱如麻。
噗嗤。
咔嚓。
一颗人头飞上了半空,热血如喷泉,从脖子里喷出三尺高。
一看主将战陨,蛮兵顿时心无斗志,有人心胆俱寒,脑子一抽,竟然把自己的后背让给了大堰士卒手中的利刃。
更多的却是自知必死,困兽犹斗,打算拼死一搏拉一个垫背的保本。
大堰士卒以多欺少,蛮兵同归于尽的念头大多破产,垫背的没拉倒就被乱刀砍死。
只有一小撮大堰士卒或本事不济,或被蛮兵临死前的疯狂吓得心神失守,纷纷或死或伤。
全歼了二百蛮族,简陋的营地里顿时欢呼如雷,被掳掠至此的百姓更是流下了激动的热泪。
先是一个两个,后来一片片的跪下表达他们的感激。
淳朴的百姓啊!
李峰向周济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安抚百姓。
这样安排虽然有懒的成分,更多的是李峰以为周济的金手指是关于争霸这一方面的。
枭首腌制,掩埋无头尸体,这些在战前早有安排,倒不用李峰劳神。
大堰士卒顾不上战后的疲劳,兴致勃勃的挖坑埋尸,接受周济安抚的百姓自发帮忙。
不一刻,埋完尸体,掩藏血迹,李峰带着膨胀数倍的人口退回山林。
掩饰数千人行迹的干活,自然交给经验丰富的吴勇,呃,就是那个带头尊李峰为千总的把总。
此后数日,山道下满载而归的蛮兵络绎不绝,李峰每天都要带人做一次劫道的好汉。
连战连捷,大堰士卒不由的膨胀了,大有蛮兵不过如此的感觉。
能够保持清醒的,只有李峰、周济和吴勇三人而已。
始终贯彻不碰硬茬子的大方针,每次只袭杀三百人以下的蛮兵。
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一天。
损失了一千多勇士之后,蛮族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劫道的位置并非一成不变,李峰的手尾又很干净,找不到目标无法及时剿灭保证后路通畅,蛮将只能下令聚集足够多的勇士再运回战利品。
如此一来,大大的延缓了蛮族洗劫广福郡的速度,让许多百姓得以从蛮族的屠刀下逃生。
蛮族集结大军往回运送战利品后的当天,李峰见好就收,带着士气高昂的士卒和解救的数万百姓,一头钻进了茫茫的望嘉山里,向广福郡的西南挺进。
此行的目标乃是毗邻石窑郡的南音县。
南音贫困,人少县小,又刚被蛮族大军洗劫一空,非常适合给周济安置这数万的起家资本。
……
夕阳西下,李峰站在城头静静的看着周济指挥百姓修复城墙,翘起的嘴角能看出他心中的得意。
为了快速提升周济的威望,解放自己,李峰大手一挥使出了阿斗的技能――放权。
南音县大小事务,周济可一言而决。
每天累死累活,周济也毫无怨言,反而乐此不疲,他自然不是迷失在了权力之中。
解救百姓的携带的财物,全部被收入官仓,美其名曰统一调配,实则不知中饱私囊了多少。
白天调度百姓加固城防、抢耕抢种,晚上加班清点财物。
财物中,除字画外的一应古物,奇花异草,矿产玉石,或多或少都蕴含了一些灵气。
凡经他之手,灵气便会消失一空。
李峰都看在眼里,却假作不知,只希望周济尽快获得自保之力,他才好抽身事外。
银月如盘,高悬中天,五心向天的李峰倏然睁眼,眸子里顿时精光四射。
嘴角微扬,面露得色,毫不犹豫给自己点了64个赞:“总算把传音入密练到炉火纯青了。”
瞒过岗哨离开府邸,李峰径直来到倒塌一半的城隍庙,小心翼翼观察了周围动静,随后把一份契约藏在神龛下。
翩若惊鸿飘出城隍庙,又来安置当日给他惊喜的少年的屋子,对其传音。